梁晟在朝议后被请来了长安殿。
真要说来,姜似锦的这次召见其实是被逼的。
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因为梁晟的强势早已失去原有的平衡,莫说姜似锦还要保守男儿身的秘密,就算他真的是原身,也不敢回应梁晟霸道的示爱。
毕竟,无论是叔嫂乱伦,还是秽乱后宫,在大梁皆是死罪。
姜似锦自然不会放任事态发展,可他不敢面拒梁晟,能做的只有主动疏远。
奈何这些日子他常去紫宸殿,总会和下了朝的梁晟碰面,既然避之不能,姜似锦索性冷淡待之,希翼着他的漠然能让梁晟知难而退。
最初的几日,姜似锦的心里颇为忧虑,害怕此举会惹怒梁晟,可忙于朝政的男人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这才暗自放下心来。
渐渐地,姜似锦的精力也被国库亏空一事吸引,此事困扰了梁枫,也就困扰了他。
赈济灾民消耗巨大,国用入不敷出,世族们吝啬捐资,根源却在梁晟。
据姜似锦所知,梁晟心腹之一,魏州刺史孙叔同胆大包天,贪污军饷白银三万两,论罪当诛,沈从易和梁枫遂以孙叔同的性命作为筹码,换梁晟说服世族解囊。
梁晟答应了。魏州刺史孙叔同虽被收监大牢,但性命无虞,可梁晟这边却迟迟不见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似锦觉得事有蹊跷,遂召来两个具体经办大臣询问情况,两人言辞一致,皆说梁晟忙于王府事务,故而未及知会一众世族。
王府之事,再怎么急切也比不得国事危急,姜似锦知道这只是梁晟搪塞的借口,他正不解症结何在,其中一个大臣告退时,突然向他进言,
“王府事多,或许太后您亲自提醒,端王也就能记着了。”
瞧着眼前的这个大臣,姜似锦忽然茅塞顿开。此人是端王党,算是梁晟的幕僚之一,他是在为梁晟传话。
原来,他刻意的疏远,梁晟不是不知,更不是不计较,只是在用更为隐晦却也更为残酷的方式,在惩罚姜似锦。
姜似锦不得不联想到前些日子端王府进贡的那株红珊瑚,例行封赏时,王府的仆人突然若有所指地说了句,
“王爷一直记挂着太后,若是知道今日得了您的厚赏,他必是极开心的。”
此话说得僭越,姜似锦当时并未留心,而今再想起来,那就是梁晟在警示他。
胁迫之下,姜似锦如何能不屈从,由此才有了两人今日的见面。
刚刚下朝的梁晟仍穿着深紫朝服,正坐于长安殿正殿等待姜似锦。
梁晟行摄政之实,积威甚重,处事风格又颇为强横凶戾,诸宫之人无不畏惧,他虽时常往来长安殿,可殿内宫人依旧十分忌惮于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奉茶的扶珠见梁晟面色不虞,心中忐忑的同时,更为姜似锦感到担忧,
“端王殿下,这是淮南道新进贡的黄山云雾,太后特意嘱咐奴婢,一定要沏给您尝尝。”
闻言,梁晟接过茶杯,轻呷了一口茶水,正巧此时,响起了宫人的通传声。
梁晟闻声抬头,就见姜似锦正掀帘入殿,他今日妆容素雅,却被一袭绯色宫装衬如清丽姣花。
姜似锦落了座,见梁晟目光仍追逐着他,抿唇一笑,道,
“不知这茶可还合端王口味?”
“香气醇正,回味甘甜,是好茶。”
“端王若是喜欢,我自可差人送些到王府上。”
梁晟却不领他心意,只道,“黄山云雾,一两千金,太后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短短几句话,却足已让姜似锦窥见梁晟此时的心情不佳。
果然片刻之后,就听得梁晟语气淡淡,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太后今日召见臣,有何吩咐?”
分明是他逼迫着姜似锦不得不见,现在却要反过来倒打一耙,可姜似锦也无可如何,只道,
“这些日子我总听枫儿抱怨度支失衡,国用不足。端王博闻多识,经验丰富,今日召你入宫,是想向端王请教如何才能补足国计,渡过眼下难关。”
“原是为此事么?”梁晟自鼻腔中哼出一声冷笑,“既是谈论国事,言语之间多涉机密,那这一众宫人也没就必要在殿内伺候了。”
虽说今日商讨之事的确不宜有外人在场,可私心里姜似锦是害怕与梁晟独处的,太多次的前车之鉴都让他心有余悸。
可他也不敢驳斥梁晟,权衡再三,最后还是挥挥手,让一众宫人退了下去。
殿内仅剩他二人,心慌之下姜似锦只能端起茶杯,佯作品茗。
垂首之间,却听得梁晟沉声质问,
“这些日子为何刻意躲避我?”
私底下,他却是连谦称也不用了。
被突然发问,姜似锦思考不及,只下意识否认,“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梁晟冷哼,“那为何现在连看我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