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長廊的窗外,榕樹枝葉茂密生長,幾聲蟬鳴在安靜的氛圍中聽得格外真切。
虞遲站在窗邊平靜俯視著樓下的榕樹,見陽光灼眼,綠蔭寧靜,他面容神色始終冷冷的,像是對某些事情感到失望甚至是----絕望。
陸時深就站在虞遲身邊,干扁的煙盒被他搓揉得掉了一層顏色,他直勾勾的盯著虞遲,從未有過的恐慌在心底蔓延開來。
「哥哥,我錯了,我不該自作主張和你爸談交易,都是我的錯……」陸時深喉頭髮干,聲音近乎顫抖。
他止不住的去想老闆娘那句『他身上沒幾個錢,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那塊手錶拿去轉手再賣個幾十萬不成問題,虞正坤之所以會火急火燎的跑路,是因為那塊表的推波助瀾。
有了錢,當然可以無後顧之憂的離開。
如果他沒有去和虞正坤做這個交易,事情或許就不會變得這麼糟糕!
『吱吱吱----』蟬鳴聲聲,擾得人心煩意亂。
虞遲好似沒有聽到陸時深的道歉,面無表情,也沒有回應。
陸時深心情沉入谷底,他從小到大野慣了,從來不知道害怕是什麼,可現在卻嘗到了害怕的滋味。
恐慌不是在滋生,而是在瘋漲。
他才剛從虞遲身上嘗到了甜頭,還嫌不夠,還想守著這甜頭一輩子,卻一不小心把裝糖的罐子砸了!
虞遲生氣是應該的,可是虞遲會不會因為這個要跟他分手?草!
陸時深急得滿頭大汗,拽著虞遲的手連聲說:「虞遲,對不起,我一定想辦法把你爸爸找回來,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別跟我分手……」
虞遲終於回過神來,偏頭看向身旁的狼崽,沉默片刻,他對著陸時深招了招手,示意對方湊過來點。
陸時深低頭湊近……
虞遲停在半空中的手往陸時深腦門上彈了過去:「我哪句話說過要跟你分手了?瞎想什麼。」
「那你不生我的氣?」陸時深鬆了口氣,就在剛剛湊過去的一瞬間他連怎麼負荊請罪的步驟都想好了。
好在虛驚一場。
「還好,你還給我留了個口氣,沒直接把我氣死。那是一百萬啊!他不要臉敢開這個口,你就真入套,還要瞞著我,再有下一次……」虞遲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陸時深的後腰上,威脅道:「打斷你的腿!」
「我錯了,哥哥。要不你現在就打斷我的腿吧。」陸時深直覺有必要讓自己再可憐一點。
「先留著,還有用。」虞遲餘光瞥了一下那雙大長腿,那是真捨不得打斷,就像儘管他惱火陸時深和虞正坤私下談交易,卻也不忍心責怪。
狼崽子攢了滿腔的熱忱與善意,就算用錯了地方,他也不想糟踐了這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