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逢野接著說:「那麼這樣一個不怕死的人,會因為什麼事丟下以命相護的東西而無半句解釋?」
土生恍然大悟:「迫不得已!他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
「正是。」謝逢野揚著下巴再度回身,這會面上輕笑瀲灩,「孺子可教啊。」
土生:「滾蛋。」
「但不僅僅是這個,最重要的,他明明有迫不得已,卻還要為了我一次次犯戒,就說明他難以在我和那個迫不得已中選擇,才至今不加說明。」
他眨了眼,睫毛就保持著半垂再也沒抬起來,蓋下一片淡色陰影:「他在為難,很不幸,我就是他的為難。」
「那麼。」謝逢野很快抬起眼來,眸中那些失落稍縱即逝,「若是我明知自己叫他為難,還要不管不顧地追問糾纏,這就不叫情意了,叫做自私。」
他背對著烈陽,玄色長袍滾著融融暖意,「我有許多辦法可以叫他想起來,但我一條都不能去試。」
司命就在對面,被他一身凜然正氣打了眼,只覺得面前的冥王陌生非常。
「這才多久沒見,你怎麼變得這麼善解人意了。」
謝逢野哈哈笑道:「誰嘴裡都有三言兩語地勸人看開些,無非都是未到苦處罷了。若是見過那麼多還不能懂事點,就是該死了。」
土生看了他半晌,又鬼使神差地回頭朝著俞思化的院子遙遙一望。
謝逢野不再說這件事,直接領著司命進了俞家祠堂。
其間各列令牌敦肅而立,唯有上首兩面矚目。
柴江意的那塊木料看著已放了有些年歲,在那旁邊,立著一塊無名靈牌。
只說俞氏先祖。
無名的牌,無名的碑。
祠堂門咯吱一聲響了,邁進一道水藍錦衫,此刻已至秋末,這般薄衣在身略顯單薄。
司命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是俞家二哥,隨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和冥王自進屋之後就現了身。
俞思明倒沒太多驚詫,淡淡地瞟了一眼土生,然後直接看向謝逢野。
「果然是你。」
謝逢野問:「我如何?」
「先前說小麼有心儀之人,你就怪怪的,如今那俞思爭回來,你們倒是串通一氣,那些詭譎之事,他都告訴我了。」
「哪些?良府中那些?」
「不止。」俞思明說,「還有你拐了我家小麼那些。」
「我何時拐他了。」謝逢野尾音飛揚,「我們那叫兩情相悅。」
「你跟我在這嘚瑟個什麼勁?就你這般油嘴滑舌的腔調,滿世界都是,先前還說要給小麼談婚論嫁,之後又把人拐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