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了抓床單,放任自己埋在這一片包裹的花香中。
整個房間裡仿佛只留下他悶悶的呼吸和心臟竭力演奏的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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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蘭登也在懊惱自己的愚蠢提議。
他打開水龍頭,讓那刷刷的白噪音肆意侵襲著他的鼓膜。
他深吸了一口氣,撐在洗漱台蒼白的大理石邊沿,讓自己染上紅溫的耳朵尖尖褪色。
他想起在他主導的第一台大型手術前,他也是這樣緊張。
可愛溫順的毛茸茸躺在冰涼的手術台上,被藥物麻醉後半抬著眼,瞳仁擴散,仿佛蒙上一層水光,裡面盛滿對他的信任。
但雌蟲和寵物又不太一樣。
他擁有著與他極度相似的身體,還是一個智慧生物,會有激烈的情緒反應,和難以預料的思維波動。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為什麼他會有些緊張呢?
腦海中划過雌蟲從夢魘中醒來時,染著水光的眼眸。
他的眼中滿盛著信任,緊緊握住他的手腕,心臟像是滿盛著水液的瓷碗,微微一晃就會滿溢出來。
蘭登甩了甩頭,然後堅定地拿起藥箱。
反正之前又不是沒有檢查過,現在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按照之前的做就是了。
回到房間時,他已經神色如常。
薄薄的夏涼被覆蓋在雌蟲的身上,而他已然趴伏好。
蘭登提著藥箱,冷靜沉著地放在了床頭柜上。
但柔軟的床鋪並不是手術台,安靜趴伏著的雌蟲也並不是會可愛地朝他搖著尾巴的寵物犬。
霍爾斯眸子顫顫不敢與他直視,開始逐漸變紅的身體和微微上升的體溫,也恰恰說明兩者的不同。
「請您……開始吧。」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中傳來。
蘭登深深吸了一口氣,微笑著將手放在了被子的一角。
他是一個具有職業操守的療愈師,絕對不會在治療的時候想東想西。
被子被掀開,雌蟲在這一瞬間繃緊了身體。
床單被攥緊,擰出一片褶皺。
他的手臂上微微鼓起一點青筋,羽翅掩映下的肌肉線條薄韌漂亮,順著呼吸而顫抖著如山巒般起伏。
後頸到肩胛骨慢慢染上一點點粉,像是三月初盛開的一小片桃花。
像是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只等著他拆開緞帶。
蘭登的呼吸凝窒了一瞬,他迫使自己的視線從那微微下陷的腰窩上移開,用最快的速度將檢測儀支了起來。
這窸窸窣窣的響聲並沒有讓雌蟲放鬆。
室內的空氣有一點涼,蘭登離他很近,不知怎麼回事,他可能有點情緒激動,所以不自覺溢出了一些信息素。
霍爾斯盡力調整自己的呼吸,想要讓無孔不入的雄蟲信息素儘量少地進入自己的胸腔,可惜還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