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淮娟的哭嚎頓在喉嚨里,她看著四年過去了還是看起來非常蒼白病弱的女兒,哽咽,「對不起,時雨,媽媽錯了,你不喜歡我就不叫了。」
侯語希握了握拳,抬起頭看向喬淮娟的眼睛,「我來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大哥二哥都不想問,但我還是想問您一句,您愛過我們嗎?」侯語希定定看著喬淮娟,捕捉到了她臉上一瞬的心虛慌亂。
但喬淮娟只頓了一瞬就撲到了桌子上,揮動著手像是想要拉侯語希的手,被獄警押著坐了回去。她哭得好狼狽,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侯語希從未見過這樣的母親,她還記得喬淮娟教自己的話,「小希,眼淚就是咱們最好的武器,但這個前提是你哭得時候得哭得美,哭得讓人憐惜...」
「愛啊,哪個媽媽不愛自己的孩子啊!你們三都是我闖鬼門關生出來的啊,從那么小一隻,我就盤在懷裡,把你們養大,你們都是我的心肝啊。」順著這句話,侯語希回想起了小時候,父親不在家,哥哥們貪玩只會覺得妹妹礙手礙腳,那時候的自己是真得很愛、很依賴喬淮娟的。所以後來自己也才會那樣在意喬淮娟的態度,拼了命地、不分對錯地迎合她,只為了祈求她的肯定和愛意。
喬淮娟卻越說越堅定,她知道三兄妹在意的是什麼,「我知道你們恨我,但是我是真的是為了你們好。我怕你哥哥走入歧途才攔著他的啊,養兄和養妹,唾沫星子都能把你哥淹死。至於你二哥,我們那麼做也是為了他的前程,你們爸爸被審/訊時吃了那麼多苦,都沒有牽連他。」
她就像是個被誤解了苦心的母親,殷殷解釋,「時雨,媽媽錯了,媽媽不該逼著你和她比,但當時我真的只是覺得高世元比文杰更...」
「喬淮娟!閉嘴!」侯政謙一把捂住妹妹的耳朵,感受到她渾身都在發顫,他說了自喬淮娟進來後的第一句話,「我和政然已經過了問這個的年紀,因為我們自己心裡清楚,你只把我們當做炫耀的資本、捆綁父親的籌碼、制約熙語的武器。但小妹,如果你真的愛她,你就不會再提起他們!」
喬淮娟愣愣看著一霎間就冒滿了滿臉冷汗的侯語希,無措地住了聲,「我...我不知道...」她確實沒有想過侯語希過了四年對著這兩人的反應還這樣大,喬淮娟後悔極了。
侯政謙專心安撫妹妹,沒再理喬淮娟,侯語希縮在哥哥懷裡直直盯著自己的身體。四年了,沒人會在她面前再提起這兩個人,侯語希便也以為自己已經忘了、放下了,但剛剛聽到那兩個名字的瞬間,她似乎感受到了冷風從身體裡呼嘯而過,沒有任何阻礙地、穿透了她。
侯語希看著自己身上乾淨漂亮的衣服,突然意識到了,原來她的靈魂早就離她遠去,活著的只是她的軀體,病弱的、累贅的軀體。她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