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正舉著手機打電話,抬眸呆了一瞬。
緊接著,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現了——他撂了手機,撒腿就往走廊盡頭的緊急出口跑。
「抓住他!」連海反應很快。
話畢和季明月迅速追過去,二人俱是肩寬腿長,默契十足地一前一後夾擊,沒幾步就把男孩按在了地上。
「警察,警察同志,我錯了。」男孩半張臉和地面的大理石磚親密接觸,話都是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
這廝鐵定知道什麼內情,連海和季明月交換眼神,後者將計就計,把男孩的手反綁在背後,壓低聲音,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說道:「你錯哪兒了!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一件一件交待清楚。」
男孩疼得鼻子眉毛皺成一團,思維倒是清晰:「一月份,門診藥房丟了五板糖皮質激素、五盒納洛酮,二月份丟了十盒地西泮,上個月靜配中心不見了二十支苯巴比妥,這兩天中藥房一批煎劑也不翼而飛……處方藥丟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能二十四小時守著藥房對不對啊。」
季明月心道這醫院都什麼狗屁倒灶的小事兒,不經意間把男孩往地上重重一按。
男孩前額磕到地上鼓了個大包,急得吭哧帶喘:「警察同志,警察叔叔,我承認我沒第一時間上報是我的錯,但不關我的事,我冤枉啊!這些都是解毒的藥,說不定誰等著急用呢!我們也算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再說丟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哪個單位沒丟過藥?上季度我們醫大的藥化所丟了好幾隻TTX,這事兒整個學校都知道,不還是被壓下來了?」
「步主任……步主任他也知道的,他讓我把丟藥的事壓下來的,不信你們去問他……」男孩邊掙扎邊喊。
步主任,步安寧。季明月用口型對連海無聲說。
連海會意,厲聲質問男孩:「你們步主任人呢?」
「找步安寧?」不遠處有沉穩男聲傳來,「我在這。」
覺察到前方視線變暗,季明月和連海同時抬頭。
緊急出口處站著位清瘦頎長的男人——擋住陽光的始作俑者。
「步主任,您好,我們是《財新周刊》記者。」連海起身走到他面前,臉不紅心不跳地掏了張名片。
步安寧戴著《就醫指南》照片上的同款無框鏡,負手而立,聲音同樣冷淡:「二位記者好身手。」
「啥?」被壓在地上的男孩總算掙脫了季明月的束縛,坐在地上大口呼氣,「你們不是警察?」
季明月:「警察管你家藥房丟藥的破事兒?」
男孩挺直腰杆,胡嚕了一把凌亂的頭髮,看了看二人的米色風衣氣憤道:「那你倆吃飽了撐的,打扮得一模一樣,裝什麼大尾巴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