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只是因為步家村幾個大小伙子想討媳婦兒,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步榮光作為大哥、「話事人」,替他們四處說親。可無奈村子太窮,家家戶戶還都是兄弟好幾個。
這種人家,嫁過來就是待宰羔羊,被吃干抹淨的命,一天好日子別想過。因而但凡有點理智的姑娘和心疼姑娘的家庭,根本連看都不看步家村一眼。
恰巧步榮光前往滇南省出差談生意,去了一周,回來時,領了個姑娘交給了二弟步榮烽。
「當天晚上,步榮烽就把人……」步安寧沒再繼續說,頓了一下,「接著,有越來越多的女人來到村里。」
他閉上眼,想著在村里遇到的婆姨們。
可憐的女人長得都差不多,瘦小,皮膚干黃,又常遭自家男人的蹂躪,經村中日子的磋磨,像一株株生在黃土高坡上的雜草。
「她們都來自滇南?」連海問道。
步安寧頷首:「滇南那邊也窮,賣女人小孩幾乎成了一門產業。步榮光也是用拐賣的錢作為原始資金,做大了自己的公司。」
季明月回憶起那個沒了舌頭的瘋女人,汗毛倒豎:「沒有人管管嗎?當法律是一紙空文?」
「你還信法律,有步榮光在的地方,你覺得會有法律?他連那些女人的身份都能偽造,戶口都能上——」步安寧痛到發抖還不忘睨他,嘴角一道血痕浮出淡淡的嘲諷,「法律在很多時候,都是蒼白無力的。」
在赤裸裸的權力面前,這種蒼白更顯幼稚可笑。
季明月理屈詞窮:「你……」
連海按住季明月,接過話,問道:「這跟你的殺父之仇有什麼關係?」
步安寧繼續道:「有的女人認命了,結婚生子、逆來順受一輩子——像是步榮烽家的婆姨,跟了步榮烽,生了步安泰。也有的女人抵死不從,像是丹阿姨。」
季明月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幾乎是脫口而出:「山丹丹?」
步安寧:「丹阿姨會打金飾,手藝在滇南那邊小有名氣。步榮光就騙丹阿姨來沛州做金飾生意,還許諾給丹阿姨開個金店。可待她真正來了沛州,等待她的,卻是一襲紅嫁衣紅喜帕,還有喜帕下面的鐵鏈,和嫁衣後面的鐵籠。」
他沒見過丹阿姨的面,卻從父親和妹妹的講述中,聽過這個苦命女人曾遭受過的虐待。
步榮光看上了丹阿姨的美貌和那種勁兒勁兒的倔強性子,哪怕自己已經結婚生子,他也決定把人留在自己房中「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