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海和季明月跟隨兩個女人飄到地庫,錢如真自然是要回福利院,又問耿晨燦的目的地,後者說下午有新劇的劇本圍讀會,報了另一個酒店的名字。
緊接著,耿晨燦從自己的帕拉梅拉副駕上拿了兩瓶水,遞給錢如真:「一些薄禮不成敬意。」
恰有燈光照在瓶身,普普通通的礦泉水瓶子,透明塑料反射出的彩光映在季明月眼中,他一拍腦門兒:「海哥,這個瓶子——是錢如真在車上喝的那種水!」
連海也發現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水很是詭異,有股血腥味。
再看錢如真,慣常優雅的女院長,那張秋月平湖的臉上起了層層漣漪,痛苦而矛盾。
見她沒有接,耿晨燦將水塞進她手裡,又撫上對方手背,紅色指甲輕柔移動,說了句「如真放心」。
她直接改口叫了錢如真的名字,又柔聲道:「你的福利院院長任期是不是明年三月要到了?聽說你是有想往市里上一步的想法,如果這樣,要提早做準備。《琉璃金階》的製片人和市領導很熟,上周製片人做東,請了市裡的人吃飯,我向分管民政的李主任提到過你,哦,李主任比你大兩歲,也是位女領導,她對你很有印象呢。」
「李主任很擅保養,我把她電話給你,你們抽空可以聊聊。」
錢如真動了動手指,抓住瓶子,與此同時目光閃爍,她張了張口,卻沒能從那副微啞的嗓子裡發聲。
「如真,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老話,叫做『水至清則無魚』,水不是越純淨越好,」耿晨燦溫柔包裹住她的手,看著水瓶,「有些事情,也不是非黑即白、非對即錯的。」
錢如真終是收下了那兩瓶水,上了車坐在駕駛位里發怔。
耿晨燦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看了坐在車裡的錢如真片刻,才進了自己的帕拉梅拉。
她的笑容放在驚悚電影裡都能當海報了,連海和季明月被激得一身雞皮疙瘩,兩隻鬼下意識靠近車子,卻見耿晨燦正在設置導航,終點是「南山區福利院」。
季明月不解:「她不是說要去參加劇本圍讀會嗎?」
與此同時耿晨燦卻並不發動車子,而是開了車載音樂,像要放鬆一下。
連海跳進車裡,對季明月道:「走著。」
直到目送錢如真的寶馬敞篷離開好一會兒,耿晨燦才帶上黑超,踩了油門。
伴著口水歌,超跑一路飛馳。
從導航上來看,耿晨燦並沒有選到達福利院最常用的路線,而是多走十幾公里,繞了一條山路。
如此做法也很好猜——耿晨燦刻意避開了錢如真。
她要去哪兒?她要幹什麼?車內也有淡淡的血腥味,季明月一邊想,一邊遮住鼻子,目光落在耿晨燦的手上。
指若蔥根,凝白如剛凝成的奶皮子,幾乎沒有什麼細紋;甲緣也是健康而清透的粉紅。簡而言之,不像一雙六十老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