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給段海讓位置給裴煥生把脈的時候,剛起身一點,又馬上因為撐不住倒下去了,他太久沒有起身,維持這個姿勢幾乎麻木了。
姜柯見狀扶了他一把,才勉強地將他扶起來。
段海不由道:「還是要休息一下的。」
「……我沒事。」他聲音因為缺水乾涸而變得沙啞,發聲成了困難。
李萱兒給他遞來一杯水,盯著他喝完,這才對姜柯說:「柯,你去帶三份早飯來吧。等會——段伯伯,裴煥生現在能吃些什麼嗎?」
「讓他喝些粥吧,喝了粥後喝藥。」
李萱兒對姜柯比了個四:「四份,包括你的。」
李萱兒等段海把完脈,說情況穩定下來,她才問:「段慕謙準備走了嗎?」
「應該是已經出發了,你要是想送送他,興許能趕上。」
「好。那我去了——」
姜柯端著早飯過來,碰到了李萱兒:「師姐,你這是要去哪?」
「去送送段慕謙。」
時辰尚早,辰時才過半。段慕謙帶了一位長老兩名弟子,一同前往夜橋。洞庭與江淮相隔並不是很遠,來回數日便夠,再加上裴煥生如今這樣,談判應當很是順利。
可李萱兒總是放心不下段慕謙的,上次段慕謙離家是為了商路的問題,一去半月,離家之前也沒有跟她說,讓她擔心了許久。
自從段慕謙慢慢接手谷內大小事務之後,他似乎就變了很多,常常是一個人來往行事。人前端一副君子做派、溫潤有禮,人後卻變得寡言少語,行事抉擇變得果斷。
「段慕謙——」
李萱兒追到谷外,才見到段慕謙的蹤影。
他今日穿了一身紫灰色衣袍,襯得人乾淨利落。他轉過身來,對她溫潤地笑著:「怎麼來了?」
「每次你離家,都得我來送你,這是我們的規矩吧?但你從上次起,就不告而別,還是李何歡告訴我我才知道的。這次段大忙人又要不告而別嗎?」
她向來重視每次的離開告別,她害怕下次見面會是很久很久之後。就像裴煥生十八歲那年離家之後,她不曾想,竟然會長達四五年見不到裴煥生。他在外面漂泊,遇險後也沒有回飄渺谷尋求庇護,隻身闖京城,在幽州逃生,又去金州安身。
此去經年,再回來時一切都變了。
段慕謙耐著性子哄她,知道她內心敏感多慮,看上去大大咧咧,實際上比誰都要計較。他揉著她的腦袋,溫聲哄著:「是我不好,不會再犯,不會再讓你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