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淚示意,「繼續說。」
邢千嫿嘴角還在不斷流血,她別開臉,卻沒再繼續開口。
這動作無異於是踩在了淚的底線上。他目光猛然便得陰狠。
大掌再次扇在邢千嫿臉上!
「噗——」她又噴出一口熱血,半張臉高高腫起。
「看來不用象物,你是死性不改了。」淚站起身,「青鳥,你以為縱橫現在沒有人能代替你麼?」
「葳蕤可以,彭以梵可以,甚至,范書遇也可以。以及,我並沒有那麼需要三大,只要我想,庸城現在就能陷入水深火熱。只要我想,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我還在憧憬著過家家一般的生活,你該慶幸這點。」
「所以我最後一遍問你,你是否仍然效忠於我?」
邢千嫿一邊抽氣一邊開口:
「您用象物吧。」
這話落在淚的耳邊,就像她說的是「您殺了我吧」。
預料中的痛苦卻並沒有襲來,邢千嫿甚至都閉上眼睛,決定好好感受一下這位凌駕於所有罪犯之上的淚究竟會用何種手段折磨自己。
扒皮抽筋,大火燒身,砍斷手指,餵她生肉,逼她抽蟠龍煙。
能想到的刑罰,她都想了一遍。
可周圍卻安靜,連風聲都沒有。
邢千嫿睜開眼,她愣怔地抬眸。在抬眸的一瞬,她整個人都僵住,撕心裂肺的感覺自靈魂深處震顫。
男人蹲在她面前,屈指把邢千嫿的銀白色碎發撩到她說耳後,他居然哭了。
「青鳥。」
「死是很簡單的。要想讓人一生都肝腦塗地地信任你,愛戴你,忠於你,卻很難。」
「為什麼呢?連象物都打動不了你。又是什麼比我給你的東西更有吸引力,讓你如今連得之不易的生命都不要了?」
淚好像完全沒察覺到他的失態,邢千嫿心裡翻湧起驚駭,她顫抖著嘴唇開口:
「我不是生您的氣....」
「我是生我自己的氣。」
「如果,我走到今天,我受萬人景仰,我被萬人唾罵,我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我無惡不作無所不能,可我,我連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守護不住,我拿起那把蘭心劍,我攪動這整個亂世的風雲,到頭來,我的朋友死了,我甚至連她最愛的人也找不到,喚不回。」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想守護的慢慢消失,看著自己想得到的慢慢流逝,我為什麼要變得強大,我一個人強大就足夠了嗎?!」
她不是在問淚,也不需要淚給她回答。
「那我...我活在這世上,該如何找到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