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彭思佳聽懂了,氣鼓鼓地說道:「你見過這麼大的松仁嗎?你這麼了解,該不會你自己是這樣吧?」
華莎攥緊了拳頭,這個不怕死的女人。
「哼!如果不是你多管閒事,那個傢伙早就死了,陰使也不會因為金錢回到這個鬼地方,就不會給蘇羽下手的機會!」
華莎聲音裡帶著憤怒,彭思佳敏銳地察覺出來了,這和剛才那些鬥嘴的話不一樣,她是真的很生氣。彭思佳安靜下來,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臉上的表情消失了。
華莎氣得不輕,看著彭思佳就惱,索性扭開頭看向一邊。半晌,她才聽見彭思佳微弱的聲音。
「可是,冷眼旁觀,就是不應該啊……」
彭思佳一句話說出口,仗著自己看不見旁人的臉色,自顧自說道:「在我看來,他只是一個無辜的人啊。我不會預見未來,不知道將來發生的事,僅僅是憑著為人的良知,幫助了需要幫助的人。」
「你所惱怒的,到底是我的干預行為,還是因為我干預之後所產生的後果呢?」
「如果是因為我的干預,那……你呢?」彭思佳儘量將臉朝著華莎所在的方向移動,「你不是也無法克制地,因為可能發生的未來,而想強行改變。」
「你想要殺死那個男人,因為他到地府拿走了金錢,而陰使……就是顧蘇嗎?顧蘇的死,你認為是因為他為了金錢回到這裡。」
「可是……」彭思佳頓了頓,繼續說道,「無論怎樣努力,事情都有可能會按照原來的軌跡發展。也許你因為預知而做出的行為,反而是將它往原來的軌跡上推進,這些都是可能的。但人啊,總是不甘於接受,總是想要改變結局,這是完全無法制止的,不是嗎?」
華莎怔怔看著她,所有的嘲諷與輕視都消失在臉上。
她想,是的。
無論是誰,都不甘於接受現實,都會想辦法改變。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克制地,不去改變任何事,但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做出了反抗。即使沒有得到好結果,也試圖改變命運,這是所有生物的共性,所有人都在重蹈覆轍,
「即使沒有了金錢,也會有銀錢,有銅錢,如果有人要引他回來,那麼將會有一萬種方法。我並不是為自己辯解,我只是覺得……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當然,如果你覺得我做錯了,我也願意認罰,畢竟說一千句一萬句,發生的事情也是發生了。」
彭思佳滿臉坦然,挺起胸膛,做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叫華莎看了忍不住翻白眼。
她不再多說廢話,抬起手,向著彭思佳的臉伸去,彭思佳察覺到她的動作,即使本來就什麼都看不見,也反射性地閉緊了眼瞼。
一隻冰冷的手覆在了彭思佳的眼睛上,巨大的疼痛像是千萬根針扎著眼球,彭思佳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