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衛延一手扶著門框,防止自己滑下去,艱難道,「王爺他——就在上京,還待了將近半年?」
穆乘風以為他是在為失職自責,正要嚴肅地頷首,告訴他事態的緊急性,又聽衛延著急道:「這怎麼可能!王爺一個口信都沒有傳給我過,也沒有聯繫任何暗樁。」
「那現在是誰在幫他做事!」
他說這話的語氣隱隱顫抖,帶著兩分震驚三分不敢置信,以及五分懷疑自己出公差太久,失去了上司器重的迷茫。
「……」
穆乘風的唇角抽搐了好幾下。他畢竟和衛延共事的時間長,知道此人的德行,沒心思去拼已經碎了一半的衛大人,說:「殿下如今應當在夏宮中。」
他皺了皺眉:「但不知什麼緣故,戌部散出去的記號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這件事其實出乎了他的意料,叫他有一種事情的一環完全脫軌的感覺。
如果說先前蕭元景不動用暗樁,是另有謀劃,不欲打草驚蛇。現在戌部已經到了行宮,穆乘風實在想不出這時候王爺還要刻意避開他們的理由。
衛延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按著胸口兀自心碎了好一陣,才沉痛地恢復過來。
他摸了摸下巴,沉吟說:「雖然你肯定不願意承認——但我猜,這不是一個好兆頭,你覺得呢?」
……
時間重新回到晚上。
下午未央宮出了事之後,衛延提心弔膽地等了好幾個時辰,腦子裡什麼最壞的可能性都過了一遍,這會兒好不容易等來人,沒想到穆乘風聞言擰起眉,反問他:「奸細?什麼時候的事情。」
衛延驚訝道:「不是你安排的嗎?聽說是混在官員隨行的僕從中進來的,悄悄往外傳遞消息的時候,被太子的人逮了個正著,還好其中一人拼死銷毀了密信,沒讓信件落到晉人手中。」
穆乘風的眉心皺得死緊:「不是我,我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
「那怎麼可能!」起初的意外後,衛延也覺得匪夷所思,「我四處去打聽過,此事應該不是偽造的……總不至於是王爺的指示。」
倘若那兩人落在刑部或者大理寺手裡,他還能想法子運作一番,但偏偏接手此事的是那位鬼見愁的太子,等同於直接斬斷了他從外界入手的渠道,叫事情陡然棘手起來。
他這廂還在琢磨,穆乘風卻不知想起了什麼,臉色隨之變得難看:「不是殿下。」
他四處檢查了窗門,確認無人竊聽後,轉頭問衛延:「之前讓你去確認的事,可有結果?」
「你說崔郢?」衛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說,「他確實帶了那名新收的弟子來行宮,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湊巧,我讓隨從盯了他兩天,都沒見著人,要不然下回我——」
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穆乘風就出聲打斷了,語氣不容置喙道:「你下朝是什麼時辰,我到時易容成家僕,跟你一起去崔郢府中看看。」
「……」衛延語塞了一瞬,而後震驚地瞪大眼,「你去?你瘋了嗎,你難道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