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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符難得失眠。睜開眼,眼睛酸痛無比,幾乎快要看不清東西。
閉上眼,幾個小時的情境又回在腦海中迴蕩,像過電影,只不過是黑白無聲的默片。
……
在她沒有顧看時間,粗略地翻看完那幾本厚重的筆記本後,季柔恰好在門外催促。
「你好了嗎,要不我自己來吧?」
阮符倏地站起身,頭腦暈眩著,一片混沌木然。
有什麼在腦海中轟然坍塌,她伸手想要阻止,卻早已來不及。
她甚至忘了開口答覆季柔,就這么小步後退。仿佛那些筆記本是洪水猛獸,一個不小心就會吞噬那些她最珍視的美好過往。
小腿撞上床腳,發出陣悶響。眼淚應聲奪眶而出,片刻已是滿臉。
她突然好想殷燃,莫名地想。明明二人才分開不過幾個小時而已。
不知道她有沒有入睡,有沒有想起自己……阮符這麼轉移注意力想著,眼淚卻越掉越快,那些段落和文字還是浮上心頭,反覆□□著大腦的片段。
「怎麼這麼久啊……」一門之隔,季柔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阮符忙擦臉,淚水卻完全止不住。
季柔終於察覺異常,推開門,卻猝不及防與慌亂的阮符對上視線。
季柔深深一愣,隨後眼裡泛出緊張與關心。
「怎麼……怎麼哭了……」她忙迎上來。
阮符再抑制不住,輕抱住季柔的肩膀抽噎起來。
聽到她的那聲「媽媽」,季柔的胳膊頓住半刻,而後安慰般,極輕地輕撫上阮符的後背。
約莫有幾分鐘,阮符終於收拾好情緒。
隨後,她哽咽著,對季柔說:「對不起。」
季柔幾分鐘前就瞥見地上攤開的筆記本,搖搖頭,笑說:「說得什麼話,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
「不……這是我代媽媽,對你說的。」
季柔淡淡一笑,語調莫名溫柔:「你媽媽也不需要。」
「我們誰都不欠誰,只不過造化弄人,才變成現在這樣。」
時隔幾十年,該釋然的釋然了,不該釋然或許也早已無聲消散在時間海中。
親手送走愛人後,季柔越來越相信,在殘酷的時間之下,沒什麼能夠永恆。
阮符垂著頭,眼眶一圈通紅,
季柔嘆了口氣,把
……
待阮符回房睡下,季柔鋪開床,在黑暗中點起盞小夜燈,開始翻看那些珍貴的筆記本。
扉頁上是S.W.A.K.。
季柔淺笑的同時,眼眶盈滿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