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他開始和旁人說話了。
九歲,他打了新來的樂修師弟,兩個小崽子雙雙受罰。
十歲,他獨自完成第一個宗門歷練任務。
……
從那之後收到的每一封信,都在證明塗山越的決定是對的。
每年褚雲羨都會回一次塗山,話依舊不多,常年籠罩在他身上的陰霾,在漸漸消散……
隨著年齡增長,他的性格也在慢慢改變、收斂,心思越發深沉,言行舉止完全就是合格的仙門首席。
與千年前那個魔族小公子,判若兩人。
關於「有蘇零琅」這個名字的相關話題,無人再提及。
而他,仿佛也將她遺忘。
如她曾期望的那般,開始了新生,有光明燦爛的未來。
塗山越和慕雪看在眼裡,欣慰的同時依舊放不下心。
以從前他對零琅的執念來看,越是對她絕口不提,越說明有問題。
玄冰林的那場風雪,在他心中從未停歇。
……
將褚雲羨的事情說得七七八八後,兩人又聊了許久。
日落之時,塗山越雙眼無神,木著臉道:「零琅,我腮幫子好累……」
扶光:「……」
能不累嗎?
大部分時候就他一個人說話,嘴巴沒停過。
當了塗山家主後,在外人面前得端架子,很少有嘰嘰歪歪嘮嗑大半天的機會,話癆屬性無處發揮。
難怪慕雪被他煩到閉關……大概是想清靜一陣子。
合計了下,兩人決定去尋褚雲羨。
塗山雖大,要找到他倒是容易,扶光只需靈魂感應一下,就知道大概位置。
遠遠便見一棵千年桃樹,紅衣雪發的少年蹲在樹下,手裡拿了個小鐵鍬,吭哧吭哧不知道在挖什麼。
微風吹落粉色花雨,也將他高束的馬尾吹起弧度。
扶光不自覺停下了腳步。
如今再看他那滿頭銀絲,心中的酸澀難以抑制。
褚雲羨察覺了他們的到來,驀地回過頭,眼角眉梢漾開清淺笑意。
「你在幹嘛呢?」扶光疑惑道。
還沒等到他回話,身旁的塗山越仿佛想起了什麼,眼睛亮了亮,興奮了起來:「嚯,差點把這個忘了!」
褚雲羨在土裡扒拉扒拉,抱起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朝他們扔過去。
扶光趕緊接住,低頭一看。
哦,原來是是酒罈子。
表層沾了不少泥土,封口處陳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桃花靈釀,埋了好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