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覺得他們的方法已經很不錯了:「老道遊歷民間多年,除了痘瘡之外,還曾見過許多癘病患者,都是很難用藥去根治的。有時候,老道甚至覺得用藥似乎只是緩解一時的痛苦,但是否康復,純看個人元氣。」
徐清麥默然,個人免疫系統在抗擊病毒的過程中的確是十分重要。在沒有病毒學的今天,自然沒辦法針對性的做出特效藥,那看的就是免疫力。所以她才一直在首先要恢復病人的免疫力。
錢瀏陽頷首:「現今就是如此。家師也對痘瘡有多研究,痘瘡重症患者,五內七竅皆有瘡,已非人力所能救。他認為痘瘡乃熱毒所致,是傷寒的一種,於是便按照傷寒來治,但也失敗了。」
錢瀏陽的師父就是巢明的父親巢元方,也是一代大醫。
「老道年輕時曾有過一個想法……」孫思邈回憶道,「當時我在一個村子裡遇到了痘瘡患者,整個村子幾乎一半的人都染上了……」
他不懼痘瘡,在那個村子裡住了下來,開始研究痘瘡。然後孫思邈發現了一件很特別的事情。
「或許也算不上特別,很多大夫應該都發現過。」孫思邈悠悠道。
他發現,這個村子裡的痘瘡患者,最先開始起病的往往病重,但經由他所感染的那些患者,症狀卻會都更輕一些,存活的機率也很大。
「眾所周知,得過痘瘡而痊癒的人,終其一生都不會再得。老道就在想,那是不是可以主動讓人感染烈度更低的痘瘡,安全地患一次痘瘡,那他餘生即使再遇上痘瘡,也不會再得。」孫思邈道,然後隨即自己失笑搖頭,「不過這個想法過於匪夷所思,老道後來就將它放下了。」
徐清麥卻只覺得胸口巨震。
這不就是種痘嗎?原來最早提出種痘的竟然是您老人家?!
她當然知道種痘法,之所以一直沒提出是因為現在最大的任務是救治這些已經確診的患者,先把這一次的時疫給捱過去,再來建議此事。
可她沒想到,孫思邈原來在這麼多年前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思路,只是還沒有付諸於行動而已。
她忍不住道:「不,道長,此法並不匪夷所思,反倒是被驗證過可以治本的法子!」
此話一出,孫思邈和錢瀏陽都抬起頭來看她。
「被驗證過?」
「可以治本!」
「在我師門的體系中,痘瘡被叫做天花,是被一種特殊的病毒侵入人體所致。」徐清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