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麗走過來,表情依然是淡淡的:「徐太醫,你是離間不了我們的,何必浪費口舌?」
徐清麥剛想說那太遺憾了,還沒開口就被卡麗捏住了臉頰,用一團軟布繼續塞到了她的口腔里,再用長長的布條包了起來:「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徐太醫。到了金帳,我們自然會向您請罪。」
徐清麥又被戴上了長長的冪籬,卡麗牽著綁住她雙手的繩子,朝著城門走去。
守城的士兵看到他們一行,懶懶的問道:「什麼人?去哪裡?有沒有過所?」
「小的是去長安那邊做生意,這是我們的過所……至於這個女人,是我們從長安買回來的女奴,準備回去獻給我們的首領。」
隨著文書一起被遞過去的還有一串銅錢。守城的士兵隱秘的掂了掂銅錢的重量,露出滿意的笑容,也沒提出來要查看他們的貨物以及人,便揮揮手讓他們過去了。
徐清麥的腳步一頓,她想著自己若是死活不走,賴在這兒那或許士兵就會過來查看,這樣也能掙到一線生機。
卡麗很快就感覺到了她的狀態,她立刻逼近她,湊到她的耳朵邊輕聲說道:「徐太醫,您若是在這兒大鬧一場,那我們固然走不了,卻也能拉上幾個墊背的,你看看周圍那些人,你忍心看到他們因為你而死嗎?」
徐清麥透過冪籬環顧一下四周。
有行色匆匆的商人,有憨厚的愁苦的農人,也有背著背簍帶著小孫女想要去靈州城內賣菜的老人……都手無寸鐵。而突厥這一邊,全都是武力高強的騎兵。
不得不說,卡麗的話戳到了她的軟肋。徐清麥當然不願意無辜的人因為自己而丟掉性命,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本身沒有性命危險的前提下。
她別無選擇,只能跟著卡麗往前走。
靈州城和長安相比顯得那麼的陳舊,如果說長安是披著錦衣的絕色婦人,那靈州就是一位滿面風霜的中年老兵。這裡的城牆上有著刀戟留下的無數傷口,還有無數的新舊交錯的痕跡,顯然是破了補,補了又破。每一處都在訴說著過往戰爭的激烈。
就連刮來的風,都是獵獵作響。
這裡生活著的人,縱然是瘦弱,但卻堅毅。畢竟,不堅毅的人很難在這座邊境之城生存下來。
徐清麥透過一點點的縫隙打量著這座城池,希望能從中獲取一些機會。但她的神態很快就被卡麗發現了,卡麗立刻將她的冪籬轉了個方向,頓時,在她的眼前只有朦朧的黃色沙塵,再也看不到其他。
默啜一行沒有打算在城中多做停留,他們進入了一家車馬行,這家車馬行顯然是突厥某個部落在靈州城的一個小據點。他們在這兒讓馬匹歇息並且吃一些草料,又派了人前去採買一些路上的吃喝用品,顯然是打算休息半日然後等東西一到就立刻起身走人。
徐清麥有些焦躁,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可是她口不能言,手又被綁住,身邊還有卡麗盯著,根本找不到向外求助的途徑。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一陣喧囂聲。
在門口放哨的突厥士兵忽然匆匆的跑了進來,俯首在卡麗的耳邊說了一句。
徐清麥聽不到聲音,但從她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這位士兵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