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終於將壞死的肢體給取了下來,徐清麥這才抬起頭來,轉動了一下自己有點僵硬的脖子。
隨便往前方一掃,這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用敬佩的眼神看著自己。
徐清麥莫名唏噓:……真的是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眼神了。瞬間回到剛來大唐的那一年。
她看了一下創面和傷口的情況,將最後的縫合交給了劉若賢:「沒問題的吧?」
劉若賢猛地點頭:「您放心,我可以的。」
「那就好。」徐清麥讓出位置。
重傷醫帳里還有其他送來的士兵呢,她不可能一台手術從頭跟到尾。
「好了,大家先散了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她又沉吟了一下,「到時若是有空餘,我會專門給大家做一場演示手術,所以你們不用著急。散了吧。」
徐清麥對軍醫們並無偏見,反倒覺得他們其中的一些人若是能摒棄以往的壞習慣並且有好學之心的話,會是學習外科的好苗子。
她想著等戰事結束後或許可以組織一次培訓,或者是建立一個針對軍醫們的專門的進修班。
正好也給悲田院多捉一些牛馬來……
到了晚上,唐軍對白道的攻勢就慢慢的消停了下來。李靖與李勣兩人也並沒有想著要一舉將白道攻下,更多的是想要圍著給劼利製造一些心裡壓力。
而當天徐清麥連著做了四場手術,一些醫學生們也被她調過來擔任助手,好積攢積攢經驗。
她晚上也沒歇著,時不時就提著燈去安置病患的醫帳裡面查看情況,尤其是一些重傷病人的術後護理是需要尤其小心的。這份壓力也就轉移到了阿軟等護士的身上。
提著燈籠,她們幾乎要半個時辰就查看一下術後患者的生命體徵。
身影被燭火映照在帳篷上,很多因為傷痛還輾轉難眠的士兵們看到後忽然就覺得傷口似乎也不是那麼的難熬了。對於老兵們來說,這更是一種難得的體驗。
在一片血腥荒蕪的戰場上,有這麼一群人正在仔細照料著他們的傷處,擔心他們的生命安全……這種感覺真是讓人覺得美妙。
程銘正也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想辦法去太醫寺!不求能留在那兒,只要能學到一點點真功夫就行了!
他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就被人給吵醒了。睜開眼睛一看,天卻已經亮了,趕緊一躍而起。
「外面怎麼如此吵鬧?」
門口一位醫學生笑呵呵回答他:「徐太醫正在巡房呢。」
程銘正一臉懵逼:「巡房?何為巡房?」
那醫學生恍然:「哦對,你們不知道。這是悲田院的一貫做法,也是徐太醫提出來的。對了,兄台去不去那邊?我可要去聽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