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麥強調一句:「你的手術不能再拖下去了。」
符離艱難地開口:「我知道的,我相信你,徐太醫。」
他住在悲田院也有一段時間了,偶爾也下地去走走,看到了很多新鮮的東西。也通過這些見識知道了在雲中城的時候,徐太醫一直拒絕給自己立刻動手術並不是為了拖延時間——比起悲田院的條件和人力,雲中城實在太簡陋了。
原來中原的醫學竟然已經發展成了現在的樣子!
管中窺豹,符離覺得突厥輸給大唐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而且,說不定還是件對大部分人來說都好的事情。
徐清麥看了看在一旁的蕭皇后,蕭皇后也點點頭:「徐太醫,一切就拜託給你了。」
義成公主死後,劼利可汗對自己這個兒子不聞不問,蕭皇后便充當了符離的親人,一切需要簽字和同意的都是她來辦。
蕭皇后送徐清麥出病房。符離住的當然是悲田院的貴賓病房,單獨的一個小院子,很安靜。不過透過院子的月亮門依然可以看到外面行色匆匆或是去送醫囑或是去給其他住院病人拿藥的護士們。
偶爾還能聽見從更前面門診院子那邊傳來的輕微喧譁聲。
徐清麥與蕭皇后寒暄:「您在長安一切住得可習慣?」
不久前,李世民給蕭皇后賜宅於興道坊,又封了楊政道為員外散騎侍郎,頗為禮遇。也讓兩人安心在長安待下來。蕭皇后就算是想要回江南,也得等符離的手術結果,再看著楊政道在長安扎穩腳跟才行。
或許,這會是漫長的一段時間。
「與你便說實話,竟有些不習慣了。」蕭皇后苦笑道,心中不無感慨:「我這一生,從江南到長安,從長安到洛陽,又到突厥,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卻哪兒都不習慣了。」
哪裡都不是家。
她在突厥懷念的長安與江南,或許也只是自己記憶中的城池,而不是現實中的。
「不過,」蕭皇后打起精神,臉上又露出笑容,「如今的長安在我看來,卻是面目為之一新,雖則不熟悉,但我覺得這樣的長安,才是長安應該有的樣子。」
所有人臉上掛著的是笑容和對未來的憧憬,而不是畏懼與惶恐。
徐清麥莞爾:「您若是在長安再住段日子,或許也會喜歡上這樣的長安。」
蕭皇后是這樣的女人,看似柔弱實則強大,無論在哪裡,陷於什麼樣的處境都能夠坦然面對,把日子過好。徐清麥是很佩服她的。
又聊了幾句,徐清麥便從悲田院離開了。
她今日要提前去豐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