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保姆跟少年預料中的那樣並沒有再出現。
謝雲虹並不關注下一任保姆什麼時候到來。
也並不理解寫下紙條的男人對自己的看法, 無論是期待,又或者是其他的任何情感。
他面臨的是一個更加嚴峻的問題:
開門的鑰匙在女人手中, 錢也在女人手中。
以及更關鍵的食物,全在女人手裡。
女人留下來的最後一份食物,是吃剩下的盒飯,被裝在塑料盒子裡,就放在冰箱中。
這是第二天半污染物的早餐。
可惜的是,這麼一點點食物並不足以果腹,卻已經是房子內最後一點油腥。
謝雲虹看著垃圾桶,沾著油光的塑料盒子在炎熱的夏日很快長出霉花,毛茸茸地蓋住大片。
他不能去丟垃圾,因為垃圾桶在樓下,他沒有門禁卡,也沒有房門鑰匙,出了房間就再回不來,只能去睡大街。
他看著垃圾桶內的霉斑,覺得這些黴菌或許比他活得好。
至少能夠吃飽。
但更遺憾的是,這一點黴菌也只吃飽了不到三天。
塑料盒子的油腥很快被消耗殆盡,黴菌曇花一現般,隨著這些油腥一起離去。
比半污染物還先餓死在房間裡面。
不知道是不是一種懲罰,下一個保姆一直沒有來。
其中的時間間隔長到,半污染物每天都在擔心會不會第二天,某不知名小孩被活生生餓死在高樓建築的慘烈案件就會出現在社會新聞的頭條。
好在憑藉著友人傍晚的投喂,謝雲虹成功讓自己在半死不活的界限之間反覆橫跳。
半污染物活得很□□。
當然,考慮到死後肌群在短時間從鬆弛變得僵硬,關節固定下來,屍體呈冷硬狀態的現象,半污染物死後肯定也會變得很□□。
小孩不至於真的餓死,但好像又不算完全活著。
幾乎時時刻刻的,灼熱的劇痛從胃部向全身擴散,深入骨髓,仿佛要將半污染物的一切全部吞噬殆盡。
這時候任何多餘的動作都會消耗難得的體力。
所以少年只是安靜地攤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看著電視,藉助屏幕中變化的圖像來轉移自己的注意。
小孩心態還算樂觀。
保姆離開後,至少沒把房子的水電也一起斷掉。
不然別說一周了,就是只有三天,半污染物估計都撐不了,加上夏日炎熱的空氣,死後最多只可能硬挺一天時間,然後可以臭得樓下鄰居去報警。
但餓到極致,小孩還是忍不住去思考一個問題。
他都是半污染物了,為什麼不能憑藉優秀的抗餓能力來成為中央研究院的研究素材。
況且,半污染物本身的研究價值應該也不低。
如果成為研究項目,至少不會再有被餓死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