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鼎的不是,周鼎的精神識海里,只有一間囚籠。關著一隻人形形態的怪談。而籠子外則是皚皚的白雪。
鴉九推了推舒雁,示意舒雁去觸碰。可舒雁卻一直沒有動,只是出神的看著那些雪花出神。鴉九索性自己去觸碰,卻只感受到了徹骨的嚴寒,那種溫度,幾乎要把他凍傷。
怪不得這個怪談會老老實實的待在籠子裡。
這個實驗室有點意思。鴉九剛想和舒雁說,卻意外發現身邊的舒雁竟然紅了眼。鴉九愣住,他伸手掐住舒雁的下頜湊近看,水汽就氤氳在舒雁的眼角,在對視的瞬間,仿佛眼中所有的沉痛都找到了傾訴的歸處,水汽化成淚水,瞬間瀰漫出眼眶。
「哎,你怎麼了?」鴉九有點慌。
在鴉九的印象里,舒雁就不是那種會哭的人。如果他哭,那肯定都是在演戲。
但偏偏眼前這會不是。
分明舒雁在欺負周鼎,可他卻陡然哭了起來,像是嚇到了,又像是委屈。
鴉九繞著舒雁轉了好幾圈,最後沒有辦法,索性學著小時候哥哥們哄他的樣子,伸手把舒雁抱在懷裡。
他們倆身高差不多,舒雁被鴉九抱著也沒有什么小鳥依人的感覺。鴉九的手摟在舒雁的後背,來來回回換了好幾個位置,都覺得彆扭的不行。
最後還是舒雁自己伸手,把鴉九的手放在了腰上。然後把頭抵在鴉九的肩膀上。
「怎麼了?嚇我一跳。」舒雁有響應,鴉九也鬆口氣,他自己都沒發覺,此刻的聲音格外溫和。
舒雁的頭搖了搖,眼淚卻掉的更多。
鴉九原本安穩下來的心,頓時又沉了下去。
舒雁似乎有話要說,又像是說不出口,最終鴉九也沒辦法,只能和舒雁額頭相抵,精神力融合的瞬間,鴉九終於知道在進入周鼎領域的瞬間,舒雁看見了什麼。
的確還是那個囚禁著怪談的籠子,但是和鴉九看見的籠子外的皚皚白雪不同。舒雁看到的畫面要更多。
原本應該一塵不染的白雪之上,還有大片大片斑駁的血跡,和數具幼小的屍體。
最大的不過十二三歲,最小的只有四五歲。
而白雪盡頭,高聳入雲的山尖,還有另外一具青年的屍體。
和那些孩子們幼小的屍體相比,青年的屍體要相對完整,但並不代表他生前受到的折磨就更少。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上,密密麻麻都是深可見骨的傷口。鴉九是天生的武器大師,一眼就能認出來,那是匕首留下的傷口。重點是,這裡面的每一刀,都是青年本人留下的。
這個深度,不是為了自盡,是為了放血。
而山下那些少年和孩童的屍體也是一樣的。除了落在雪地上的斑駁血跡,他們的屍體裡,再也沒有任何殘留的血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