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川如遭雷劈地搖頭,他無法想像京城那一幫丟人現眼的玩意出門的時候一人帶十床被子出門,那也太丟人現眼了。
謝柏崢疑惑:「那是為什麼?」
霍靖川自然不知道,他才懶得去聽葉文彬說話,於是只能含糊道:「他定是為了收買人心,一床破被子還特地拿來送人,公主府里能有什麼好東西,將來回京了我送你更好的。「
慶王殿下一錘定音地說:「每日換一套都行!」
「……」
這是什麼奇怪的攀比。
謝柏崢從昨晚熬到現在已經困極了,為了不叫家人擔心還特地陪著祖母說了好一會話,這會又被屋子裡的裊裊香氣熏得仿佛要將一整晚的疲累都帶了出來。謝柏崢眼看著霍靖川也不生氣了,便道:「那你行行好,先讓我睡足了再說成嗎?」
霍靖川:「你不打算問問我,謝教諭如何了?」
葉文彬的心腹親自給送衣物,縣衙還有什麼人敢為難?不過他既然這麼說了,謝柏崢也就從善如流地問了問。
霍靖川道:「無事,本王瞧著他只是憔悴一些,人應當是無礙的。」
「嗯。」謝柏崢困極了,捏著眉心道:」欽差大人明知黃知府……還趕著結案,就是怕遲則生變。最晚也就是明日,縣學的官員們便都能歸家了。」
謝柏崢說起身拿了衣服要去洗漱,走之前還問:「你還有旁的話要說嗎?」
大概是真的很困,謝柏崢說話的尾音又輕又慢,霍靖川看得晃了一下神,故作鎮定地道:「沒,沒有了。」
「那你要我哄你睡覺嗎?」
「……」
謝柏崢沐浴洗漱完,將濕發費勁地擦了個半干,十分饒有興致地問:「你打算怎麼哄我?」
慶王殿下當然沒有這種經驗,但是他被人哄睡的經驗很豐富。
這個朝代中最尊貴的人們就沒有沒哄過他的,他皇兄總是能隨口念幾句打油詩,母后會唱幾句南方小調,就連先帝也讀過話本故事給他聽——雖然事後覺得自己太溺愛孩子,下令把霍靖川的話本全找出來扔了。
霍靖川回想起來還是覺得自己簡直天降橫禍,他那時才六歲,根本就沒到愛看話本的年紀!
可是哄睡覺和哄人又是兩回事。
謝柏崢才剛洗漱完,連裡衣都穿得松松垮垮——這書生好像從來都不像那些古板的讀書人似的,那些人恨不得連寢衣的規格都有個嚴格的規定,霍靖川心猿意馬地想著,這似乎也不是壞事,反正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於是就這樣,糾結地紅了臉。
不過好在他如今是透明的,謝柏崢也瞧不出來。霍靖川眼神飄了飄,故作淡定地說:「你房中這安神香,味道好像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