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一沉,旋而很小心地用那隻完好的左手托住我的小腿,右手則依舊軟軟垂下,使不上力。
他這陣在山匪窩裡周旋多日,期間還下山聯絡了朝廷的人馬,怕是根本沒有好好治療肩骨上的傷,不過他如今已是燕王的親子,待回府之後,許章馳必然會為他請來良醫的…
我胡思亂想許久,突覺許桑衡背我竟然背得相當吃力,他的步子也邁得深一腳淺一腳。
我恍然才想起,今日陪我下山時,許桑衡的腳步便就有些蹣跚,方才走在我身邊也行得極慢。
我有些匪夷所思,手在他背上一摸,是濕的。
許桑衡的背竟也被汗水浸濕了大半。
如今尚未入春,山裡間或還飄著些飛雪,他怎會只背我走了這麼幾步路,就汗流不止?
「許桑衡,你放我下來!我不要你背我了!」
我冷冷拍了拍他的肩。
許桑衡依言照做,有些不解。
「我的衣服都被你流的汗浸濕了,黏在身上甚是難受。」
我有些嫌棄,望向他的腿,「許桑衡你究竟怎麼了?」
許桑衡沉默幾息,並不回答,隨後,竟用手攬住我的身子,要為我脫衣。
「你,你做什麼?!」
我反應過來,怒目瞪他。
許桑衡表情淡然,「妙妙,你說的不錯,你的衣服確實汗濕了,我幫你把衣服脫下來,免得染了風寒。」
又是這一套!
我想起前世許桑衡將酒倒在我的身上時,便是尋了這麼個藉口,脫了我的衣服將我壓在池畔強吻,我立時警覺搖頭,「我不脫!」
「脫掉。妙妙。」
許桑衡竟將替我背著的包袱打開,從當中翻弄一會兒,找出一件他的外袍扔給我,「換上這個。」
我看著那件衣服,心中大驚,因為這衣服竟然許桑衡的!
因著過年之前,王府就張羅著要給他和我的兩個妹妹制新衣,我自是沒有的,許桑衡卻十分討嫌地拿著幾匹布料來偏宅尋我,問我喜歡哪一匹?
我那時一聽是他來了,連見都不曾見,便叫百吉將他趕了出去,再說,我知道自己如今地位已不同往日,府里本來就不想為我準備衣服,我又何必去承許桑衡的情做什麼新衣穿呢?
這事兒原也就這麼過去了,誰知許桑衡還是命人按照我從前的身量為我制了新衣,還選了這匹紺藍色的同花色的錦緞給自己也制了一件,只他命人給我送來的那件我從未穿過,看了一眼便叫人收起來了,收拾行李時也並沒有放進包袱,怎如今,他的這件衣服卻會出現在我的包袱里…
我頓感悚然。
這件衣服是他何時放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