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吶吶應付幾句。
「誰不知許公子如今可是四殿下眼前的寵兒?前不久,四殿下冒著得罪葉相國的風險,都要將那葉朝弦下進大獄,酷刑伺候,替許公子出氣…就連今歲的獵春宴,四殿下原本都是不打算辦的了,可只因許公子一句話,四殿下說什麼都要辦,還辦得如此隆重,許公子當真是有好大的排面啊!我原先以為四殿下這是色令智昏,但今日得見許公子妙姿,方知是我錯怪表弟了!哈哈!」
說話的這人,是于氏宗親嫡系子弟,也即是當朝相國於顯的長孫,容望的表兄,於同嵐。
這人長相原是不錯的,但眉宇之間卻隱有股不屑,尤其是望向我的眼神,讓我極是不舒服,像是在審視什麼物品。
不過,他的地位倒是頗高,話一出口,就引來旁人附和。
「那是自然,許公子這般的神仙妙人,若是我的寵兒,別提一個小小的獵春宴了,哪怕說是想要那天上的星辰,我也願意去摘的。」
「你可莫要惦記許公子了!聽說四殿下此次獵春宴勢在必得,他還打算以許公子為彩頭,向皇上請旨為他和許公子賜婚!」
「啊,賜婚?!你怎胡說八道!我朝雖興男風,但還從未有過男子與男子成婚的先例,又不是那北狄蠻子,隨便兩個男人都能結為夫妻,依我看,是要向聖上請旨,收了許公子做男寵才是。」
「男寵?那老燕王肯嗎?老燕王可就這麼一個兒子,以後豈不是要斷了香火!」
他們討論得越發離譜,且因北燕勢微,他們也只是看我得寵才說些好話捧我誇我,其實對我並無尊重。
我聽得直皺眉,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聽人通傳四殿下駕到。
周遭立時安靜下來。
容望身騎一匹寶紅色駿馬,在侍衛的簇擁下,緩緩而來,停在了我的跟前。
他今日著了一身黑紅色勁裝,高綁馬尾,披風獵獵,頗是器宇軒昂,只眉目中卻自籠了一層陰鷙之色,靜靜不言。
但沖我笑時,依舊還是露出了一對梨渦,掩去不少戾氣。
我知道容望為何不悅。
因為就在方才,我被人群包圍之前,我看到了許桑衡。
未帶任何僕從隨行的許桑衡,他青裝墨發,亦是牽了一匹馬,卻被眾人隔絕在外,只能孤身一人站在林邊角落,痴痴望我,身影落寞蕭索。
容望應當是看到他了。
32、
圍觀諸人見到容望,紛紛施禮如儀。
容望沒有理會旁人,只向我伸出手。
我心中暗嘆一聲,想今日這獵春宴上,容望定會試探我和許桑衡的。
經過前幾次教訓,我發現這小皇子並非如同話本中一樣只知浪蕩成性,不學無術,反而疑心病頗重,倒是完美繼承了天家骨血里的涼薄和無情。
我不能露出破綻。
於是,在眾目睽睽下,我握住他的手,被他輕輕鬆鬆抱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