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燈光傾瀉到許陶頭頂,他掀起眼皮看了謝宴川一眼:「你們談完了?」
「嗯,為什麼沒有開燈?」謝宴川望了一眼許陶身後黑漆漆的房間。
許陶身上還穿著剛才的衣服,頭髮也和剛才那樣沒有任何變化,顯然並不是在睡覺。
「可以開燈嗎?」謝宴川手指摸到門邊的燈座開關,輕聲詢問許陶。
「嗯。」許陶垂下眼,走到床邊坐下。
他呆滯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有什麼事嗎?」
謝宴川在他跟前蹲下,抬頭望著許陶木然的眼睛:「你爸跟你說了什麼?」
許陶移開視線,目光落在遠處的地板上,平靜而緩慢道:「他說他不應該生下我,他應該很後悔有我這個兒子,或許他是對的。」
謝宴川皺眉,摸著許陶的臉,對上他的眼睛:「你怎麼會這麼想,你爸更不配當一個父親,許陶,你沒有任何錯。」
「你知道我媽媽是怎麼死的嗎?」許陶突然問道。
謝宴川搖頭。
「她生下我和許越後就產後抑鬱了,懷兩個孩子太辛苦了,可能沒有我,她也不會死。」許陶扣弄自己的手指,緩聲道。
「這不是你的錯,如果你母親還活著,她肯定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想。她一定很愛你,才會願意生下兩個孩子。」謝宴川抓住許陶的手,許陶的指甲被他扣出了血絲。
許陶扯了扯嘴角:「她看到我一無是處,肯定不會再喜歡我了。」
就和許士城一樣,許士城小時候也明明也很喜歡他的。
「不會的,她怎麼會不喜歡你。」謝宴川抱住許陶,「很多人喜歡你 ,你母親肯定也是。你爸已經被權勢迷了心,他不喜歡任何人,只喜歡權勢地位。你只需要遵循你的想法而活,不要活在你爸的希望里。」
許陶搖搖頭,喃喃道:「我媽肯定也不會喜歡我的……」
他這麼軟弱,又一事無成,連許士城希望辦一個婚禮他都不願意,他媽媽可能也覺得他是一個白眼狼……
「或許我們應該辦婚禮。」許陶掙脫開謝宴川的懷抱,盯著謝宴川突然道。
謝宴川皺眉,許士城到底還對許陶說了什麼,讓許陶竟然退步到願意辦婚禮,他眸中厲色閃過,又被許陶麻木的語調細細密密扎了好幾針。
「你對你父親妥協得夠多了,你不欠他什麼。」謝宴川輕輕拍著許陶纖瘦的脊背,「你和我結婚也是因為他,是不是?你已經把婚姻的決定權交到他手上,足夠了。」
「我太自私了,是不是?」許陶痛苦地看著謝宴川,他應該遵循許士城的想法,努力往上爬的,可是他對權力一點也不感興趣,他無法想像自己一生都為此而活會變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