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拍賣行的手續流程走完,他的公司早就撐不下去了。
西裝男人說,如果江父願意花一百萬將它買下,他願意賤賣。
聽說這件瓷器的價值高達五百萬,儘管這兩年價格下降,拍賣行也是一百萬起拍,最後成交價達不到原先的價格,也虧不到哪裡去。江父一聽便心動了。
這個西裝男人是陸逾年特意安排的,男人背後的公司是真的,身份也是真的。
江沅說,江父看上去是個精明的,其實是個容易被忽悠的,他屬於銷售們最喜歡的小肥羊。
陸逾年還算厚道,忽悠江父的那件瓷器是真品,價格上也沒有弄虛作假,為了讓江父更加相信,他準備了詳細的數據和證明。在這些東西面前,江父不得不相信。
人都是貪婪的,尤其是這對貪心不足的夫妻,他們想將一百萬變成五百萬,在猶豫過後,最終還是買下了這件瓷器。
然而,西裝男人沒有告訴江父的是,這件瓷器因為保養不當,早就失去了從前的光彩,加上這件東西是近代某個吹出來的大師的作品,是炒出來的高價,到如今早就不是什麼稀罕貨,現在的價格遠遠低於原先的價格好幾十倍,遇到有閒錢,又不嫌棄炒作大師的人,頂多三十萬就能賣出去了。
江父不了解這些東西,也不懂古董和拍賣,他被虛假的表現所欺騙,稀里糊塗就上了這個當,樂呵呵地抱著他剛到手的寶貝,一直到回到家後,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減淡半分,甚至在見到江沅時,他難得給了江沅一個笑,熱情說道:「你媽去菜場買菜了,你想吃什麼跟你媽說,讓她給你做。」
江父被西裝男人畫出的大餅迷失了心智,太過欣喜,沒注意到江沅背著包。
江沅掃了養父懷裡的盒子一眼,明知故問道:「你買了什麼?」
高興歸高興,江父對江沅還是藏了心眼,他沒有告訴江沅瓷器的事情,聽到江沅這麼問,他臉上的笑立馬減淡了不少,像是江沅要來跟他搶寶貝似的。再開口時已經恢復到了平時的聲線:「問那麼多做什麼,大人的事情你別管。」
江沅扯了下唇角,想到陸逾年跟他說的,只覺得好笑。
「那位大師是我一個遠房表親,人是挺有才華的,但不走正道,靠著炒作賺了不少錢,不過,他做的東西是還不錯,不然不會有那麼多人欣賞,對我來說,就是一堆破銅爛鐵,」陸逾年的聲音透過電話,聽著有些慵懶,「我小時候拿他們當球踢,踢壞一個,隔天就送來新的讓我玩……」
對陸逾年來說,這些東西跟玩具一樣。
當時聽陸逾年這麼說的江沅一點都不覺得嫉妒和生氣,因為陸逾年有這麼說的資本和底氣。
而陸逾年這樣說,是為了後面的話做鋪墊——
「這些東西都是白送的,我沒花一個錢,你也不用記著這筆帳。」
江沅主動向陸逾年請求幫助,到頭來,陸逾年面面俱到,什麼都替他想好了,只為了不讓他覺得有一絲負擔。
江沅嘆了口氣,這幾天憋在心裡的一口氣終於吐了出來,他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