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邊多吃點。」
老人每說一個字似乎都很艱難，但是卻堅持著說，似乎是不說就再也沒機會說了一般的，恨不得把自己接下來的話都一次性說完。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工作沒有身體重要。」
周妍的眼眶發熱，卻不敢再哭，強打起笑容：「哪有。」
「每次回來你都說我瘦了，其實我都胖了，體重一直都蹭蹭往上漲，我昨天還吃的紅燒肉拌飯呢，你問我媽，吃了一大碗。」
「不過我不會做飯。外邊的紅燒肉再怎麼也沒有爸你做的好吃。」
「你只是生病了，等你好了，回家還給我做紅燒肉。」
「還有我媽做的清蒸魚。」
「好不好，爸？」
老人笑呵呵的點頭，聽著閨女在耳邊絮絮叨叨的好似是特別的開心，手輕輕的摩挲著女兒的臉：「好。」
「好。」
「爸那手藝不是吹的，當年就是靠這個才讓你媽嫁給我的。」
「你們母女倆啊，都愛吃我做的紅燒肉，哈哈哈。」
「咳咳咳……」
笑的太大聲，轉而咳嗽了起來。
周妍趕緊去拍，喬橋給他倒水。
「等我……等我好了，還給你們做。」
「好。」
「爸，你別說了，歇一歇。」
「等你好了，我和我媽還等著吃你做的紅燒肉呢。」
「好。」
不管怎麼樣，父親醒了，周妍心裡多少還有點安慰，總算是還能見到父親最後一面。
這一天半的時間似乎是彌足珍貴。
越到最後的時間，老人的精神似乎是越來越好，第二天的時候，還非說要出去看一看公園。
周妍拗不過，只好推了個輪椅，帶著父親出去看一看。
醫院的公園裡，開著各色顏色的花。
老人指著草坪跟周妍說她小時候的事情：「你小時候可喜歡臭美了，只要是花朵，沒有能逃過你的毒手的，總是要揪掉。」
「每天都要去公園辣手摧花，哈哈哈咳咳……」
喬橋跟在兩個人身邊，周妍從早晨起來就心臟一直砰砰砰的跳得很快，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父親的精神越好，她越心慌。
現在更是心慌的厲害。
「爸，我再去摘些花，我記得你小時候編的花環可好看了，再給我編一次吧。」
「好，你去。」
周妍蹲下來，摘一些小野花，這時候老人卻一把拉住了喬橋的手。
喬橋想了一下沒掙扎。
「老婆子。」
「嗯？」
「我要先走了。」
喬橋眼眶紅了，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