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錚停下腳步:「特穆爾言之鑿鑿,大理寺已經將鷹師的人押送入獄,你……要幫代欽嗎。」
「自然要幫。我偽裝中毒,本就是為了先一步下手,釣出別有用心之人,特穆爾既然出動送上門,便是一個機會。」
兩人出了廂房,去同別枝寒匯合。
那日在極樂樓里給殷珩報信的夥計就候在廂房外面,見人出來,便迎上來問候。
「你的師兄已經被捕入獄了,他不會再有機會傷害別人,你可以不用再在地下躲躲藏藏了。」殷靈棲道。
那人一驚:「姑娘,您在說什麼?小的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殷靈棲以手點了點心口:「這裡明白就好。」
說罷,略過那人便要走出極樂樓。
「兩位,請留步!」那人站在原地,在人影即將自視野中消失的那一刻,追了上去。
他艱難做出抉擇:「兩位既然已經識破我的身份,便將我一起帶走吧,我……我可以幫到你們。」
***
大理寺那邊亂成一鍋粥。
大遼兩支主力的統領,在異國地盤上爭鬥起來。
大理寺卿很為難,本是遼人內鬥,不應把大晟牽扯進去,無奈傷著的人卻是大晟的公主,還是聖上最掛念的那一個女兒。
這事棘手得很。
殷靈棲躺在柏宅庭院的搖椅上,悠哉悠哉曬著太陽,聽柏逢舟講述大遼王室兄弟如何為她大打出手。
「大遼王子不欲放棄和親的提議,因而堅持與王弟割席,預備拿代欽世子獻祭,以示大義滅親,向聖上表露忠心。」
「這麼看,特穆爾是打定主意要迎娶本宮咯?」殷靈棲坐起身。
柏逢舟取來草藥、布帛,正在為小公主更換傷藥,看著她手臂上勒出的傷痕神色凝重,滿眼心疼。
他聞聲點了點頭。
「皺眉做什麼?」殷靈棲望他。
柏逢舟在她眼前一向是溫和的,如若春風拂面般輕而溫柔,從未見過他露出過這般沉重的臉色。
「公主受傷了。」他敷上藥,小心翼翼取下布帛包紮,動作很是熟絡,似是早已悉心照料過傷者無數次。
「只是勒傷而已,柏公子為什麼露出一臉悲痛不能自已的模樣。」殷靈棲以手托腮,疑惑地看著他。
「微臣,見不得公主再受到傷害了,無論是無足輕重的小傷,亦或是……」
柏逢舟抿住唇,不再說下去。
殷靈棲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他:「柏逢舟,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柏逢舟輕輕搖頭。
「那你為何對我這般好?」她問。
「知遇之恩,無以為報。」柏逢舟垂眸。
「抬起頭,看著本宮。」殷靈棲命令他。
青年書生垂手而立,破例沒有遵從昭懿公主的話。他安靜地站著,沉默得像一尊塑像。
「你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殷靈棲問。
柏逢舟不敢抬眸迎上小公主的目光。
他藏不住眼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