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喧騰的人群,但小影這句「新年快樂」仍舊是格外清晰。
許星逸唇瓣動了動,輕吐出一句:「小影,新年快樂。」
許是臉上表情出賣了她,小影沒再繼續隨著人群鬧騰,而是和許星逸一起攀上了屋頂。
二人席地而坐,也不嫌冷,各自悶頭喝著杯中的酒,小影率先開口,打破了沉寂:「姐姐,我們正式的認識一下吧。」
「好。」
「我姓影名樺,是苗疆蠱的傳人。」影驊說著,悄悄用餘光去瞧許星逸的臉色,見她聽的專注,表情沒有什麼波瀾,才又放心的講了下去。
「我每日習煉蠱之法,偶爾也和夥伴去下河摸魚上樹捉鳥,日子過的平淡安寧。直到我十三歲的時候,我阿叔為了和我父親爭奪苗王的位子,給我們一家全部下了蠱。」
聽到此,許星逸的眸光斂起,帶著些緊張,但並未開口發問,只是等著影樺自己接著講下去。
「我娘體質敏感,當場不治身亡,我爹撐了幾天,最終也一命嗚呼。臨死之前,他把他煉製的,最毒的一隻蠱蟲給了我,告訴我,復不復仇,全憑我的意願。」
「我沒有順著爸爸的意願,把蠱蟲下到阿叔的身體裡,我把蠱蟲吃了下去,將自己煉成了一隻最為強大的蠱,畢竟,一隻蠱蟲只能殺一個人,而我變成蠱的話可就不一定了。」
影樺說這話的時候,恰好一隻明藍色的煙火在二人頭上綻放,藍光映著她的半邊臉,更顯癲狂之態。
許星逸已經有些醉了,她痴痴苦笑著評價:「瘋了。」
影樺轉頭,看著許星逸透著酒意的眼睛,突然梗了一下,半晌,才接著講道:「不錯,當時的我,的確是瘋了,在那時的我看來,只要是站在我阿叔那邊的,全部都是該死的。我把血管割破,將血流進他們的水裡,只要是喝過水的人,無一例外都中了我的蠱,供我驅策,因我而死。我阿叔也因此被從苗寨趕了出去。」
「但是,我的下場卻也並沒有比他好上多少,我身中天寒毒,每到大年這一天,都要忍受剔骨之痛,若是不能解毒,成年那日,便是我的死期。」
「我看上去好像是報了仇,但是我的爹娘卻也回不來了,而我自己,也要因此獻祭。」
許星逸一雙眼睛在夜幕中好似星子,她眨著眼,抬起手,摸了一下影樺的發頂:「小妹妹,可憐的瘋子。」
影樺勾唇,扯出一抹不帶多少感情的笑,「姐姐,我只是想告訴你,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
許星逸聞言,卻忽的一下靠近了影樺,一雙漆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半晌,道:「撒謊,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根本就沒有放下。」
影樺經年掛在臉上的笑僵了一瞬,她伸手捏了一下許星逸的肩膀,附在她耳邊悄聲道:「姐姐,你喝醉了,安心的睡吧。」
她的話音很低,入耳像是鬼魅輕語,許星逸下意識的想要抵抗,最終卻還是沉沉的睡去了。
影樺方才營造出的那點微醺感瞬間全無,她又恢復為了慣常的冷漠張揚,抬手吩咐:「把她抱回雅閣,生蠱,取血。」
那名小使才剛觸碰到許星逸,忽然卻又被她一把打開了手,「罷了,還是本少主來吧。笨手笨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