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南身為受邀的尊客,他默默傾聽玄暘與姐夫的交談,嘴角有淺淺的笑意。
察覺有雙眼睛在觀察自己,青南將微揚的嘴角下壓,他緩緩轉過頭,面向玄昭,不慌不忙地端正坐姿。
玄昭年長玄暘六歲,光從外表看,看不出她的年紀,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歲月幾乎沒在臉上留下痕跡。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眉眼有幾分像玄暘,不過玄暘的眉峰凌厲,而她的眉峰柔和,她的眼神予人溫和之感,又不失敏銳。
青南聽見對方低語:「上回見到覡鷺,匆促之間未能交談,我有些話想問覡鷺。」
「請說。」
「覡鷺,我們外面聊。」
玄昭將青南請到室外,似乎不想被丈夫與玄暘聽見兩人的對話。
步下門階,來到院中,玄昭放慢腳步,邊走邊問:「我聽聞帝徵授予覡鷺星官一職,覡鷺會留在文邑嗎?」
「只會在文邑暫住些時日。」
「當這趟旅程結束,覡鷺是返回羽人族,還是留在岱夷?」
「我將回到族人身邊。」
玄昭佇足,抬頭看向青南,她見青南立在身旁,端靖如白鶴,身姿卓然,臉龐被面具罩住,露出的下巴輪廓流暢,嘴唇的唇線優美,雖然看不見面具遮擋的上半張臉,仍能猜測到對方是位容貌昳麗的男子。
聲音清亮,年齡很年輕。
「阿暘說與你認識多年,以前也跟我數次提起過你。」
玄昭面露微笑,她的聲音聽來有些無奈:「有次,還跟我說,若是他年老走不動路了,便去羽邑居住,和你做鄰居。」
青南心裡暗暗吃驚,看來玄暘和他姐姐親密無間,無話不談,淡定回道:「那不過是他一時的念頭,羽邑破敗,不宜居。」
隔院傳來女孩們的笑語聲,院中的花草欣欣向榮,玄昭輕輕嘆氣。
許久,才聽她說道:「我叔父是個有趣的人,做事隨性,不受拘束,阿暘向來很喜歡他,年少時總愛跟著他遠行。要說誰對阿暘的影響最深刻,便是我叔父。」
「覡鷺,我擔憂旅人總是死於旅途,就是只鳥兒,也得有落腳的枝頭,阿暘終該有一個歸處。我知他不願回去玄夷城與人爭奪權力,而今帝徵有意授阿暘玉圭,要封他當北伯,文邑也是他的家啊。覡鷺,你和阿暘是摯友,恐怕只有你能勸他。」
玄昭的話說得含蓄、委婉,她在懇請。
玄暘的故鄉,是玄夷城,也是文邑,這兩處地方,無論他選擇哪一處,都將成就一番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