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認為與安昌王有關,也不過是直覺而已。具體如何,聖上還得細查。」
謝桐沉思許久,最後開口說:「朕待會去一趟刑部吧。」
他用勺子攪了攪碗中的雞絲粥,瞅了聞端一眼,又用一種雲淡風輕般的語氣道:
「太傅今日特意進宮來提醒朕曲遷的事,朕心領了,不過夜色已晚,太傅還是儘早回府上休息吧,免得操勞太過。」
聞端夾菜的筷子一頓,墨眸朝謝桐看過來,沉靜地問:「聖上不需要臣陪同,一起前去刑部嗎?」
「……」謝桐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莫名感到耳邊又開始隱隱有發熱的徵兆,咳了一聲說:「不必了,這等小事,朕自己辦就行。」
「又不是太子了,」他垂下睫,慢吞吞地補了一句解釋:「哪還用得著處處都要太傅陪著。」
謝桐久久沒有聽見聞端的回答。
良久後,他只聽見聞端將筷子放下的聲音,很輕的一聲清響,卻引得謝桐心間一震,渾身都似被這點響動勾得顫慄。
「臣不放心。」聞端道:「聖上若是擔憂臣干涉過多,可命臣等在刑部大牢門口。」
「但臣想要親眼看著聖上安然無恙地出來,方能安心。」
謝桐怔了一下,發現聞端誤會了。
他並不是不想讓聞端知曉自己與曲遷的談話,而是……
他只是想和聞端稍微保持些許距離,就像當初有意疏遠簡如是、齊淨遠和關蒙一樣。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不會讓自己和聞端走到兵刃相向的那一步,但面對他人直白的感情,謝桐還是本能地想要退避三舍。
疏離、退讓、想方設法地尋藉口勸誡……先前對著別的人,不也是這樣做的麼?
為什麼到了聞端這裡,卻實施得步步拘謹,甚至還有些優柔寡斷起來了?
謝桐沉默了片刻,再抬起眼時,想要借著聞端給出的理由再次拒絕,然而當與那雙漆黑墨眸對視上時,卻突兀地卡了殼。
聞端看著他,語氣溫和,似乎還帶有幾分請求的意味:
「聖上,給臣一個心安的機會,可好?」
謝桐指尖蜷起,面無表情地堅持了一霎,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第37章 疫災
進入刑部大牢的時候, 已經入夜了。
牢中燃著火把,羅太監提著燈籠走在謝桐跟前,給他引路, 一邊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風,皺眉道:
「聖上,這獄中味道實在不好聞,要不還是將人提出來,到外邊去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