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開。
劍出。
月光如水。
古鴻意指尖懸停空中,呼吸錯了一拍,純粹到極致的欣喜漲潮到眸子中。
錦水將雙淚。
它靜默肅穆地躺在塵土中,被月色渡上一層柔和的輝光。
雖只是其中一淚。
衰蘭的指尖搭上劍身,虔誠地感受朝暮渴望的寶劍。上一次握住它,還是敗走華山,倒在白幽人腳下時。
掌心疤痕升騰發癢,陳年血痂亦覺復甦撕裂。
他垂眸問,錦水將雙淚,你是否等到了絕世的英雄。
去握住劍柄時,古鴻意脊背卻莫名一陣寒意。夜風吹拂翻卷披風,涼意貼上肌膚。
忽然細想。
如果錦水將雙淚一直都在明月樓。
那明月樓,到底是尋常煙花地,還是特意關押某個人的囚籠?
李守義癱在地上,想叫罵,卻發現穴位被封鎖,動彈不得,亦無聲音。不久,那個莫名其妙地揍自己的人回來了。
帶著興奮的純純粹粹的眼睛。
古鴻意拖著李守義便再次翻身下窗,去找白行玉匯合。
一手拖著李守義,讓他的臉在地面上摩擦,或重重摔在樓身上,古鴻意輕功飛快,不久便飛躍到了寄存醉成一團的白行玉的小室。
降至窗欞,蹬著欄杆,古鴻意冷冷看一眼口吐白沫的李守義,卻又反思道,
「我下手是否重了些。白幽人也許會覺得我暴虐。」
畢竟,他還沒有從李守義嘴裡問清情況。
古鴻意嘆一口氣,還是把李守義摔進屋裡,然後跳下欄杆,帶著一身寒氣闖入屋內。
嗅到一陣新鮮的血腥氣。
抬眼,見霜寒十四州直直穿過老鴇的肩頭,將老鴇釘在牆上。
白行玉臉頰落了血,像星星點點的梅花,他慢慢抬起眼,靜靜望著古鴻意。
終於,等到他回來了。
古鴻意再一次帶著一身寒氣跳下欄杆,闖入屋內,和當時那個夜晚一模一樣。
但這一次,他不只是徒勞等待古鴻意來拯救了。
「我做的好嗎。」白行玉笑了一下,無聲地說。又說,「你的劍真好。」
下一秒,他看清古鴻意披風搖曳的身影,手中提著一把劍。
月光下,那把劍的清輝溫潤如玉。
白行玉神情一震,瞳孔不自覺張大,抬手揉了揉眼睛。
沒看錯。
古鴻意慢慢走向他,半跪下來,單手抹去他臉頰上的血跡。
殺人的時候一向空洞得連仇恨都看不見的眼睛,此刻顫顫地搖晃,月光也在其間波動。
白行玉眼睫搖晃,定定地盯著古鴻意給自己擦拭血跡,有些不敢相信。
古鴻意鄭重地把錦水將雙淚交給他。
「我來還你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