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留給自己一個清瘦的背影。春風把他的頭髮吹到古鴻意面頰上。
重逢之後,古鴻意幾乎沒再見過他束髮了。和白幽人不一樣。
白行玉感覺頭髮被扯了一把,力度很輕,但能感覺到,他回頭看一眼古鴻意,「嗯?」古鴻意卻搖頭,低聲說「沒事。」他有些失神。
白行玉沒再多管他,又趴回去吹風。
夜風很舒服。現在是好時節。
許久,古鴻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有一件事。」
他又回頭,把頭髮別到耳後,認真聽。
古鴻意躊躇了一下,嚴肅要求道:「你以後不要獎勵我。」
白行玉:?
古鴻意:「自從火海里那一次獎勵,我便心神不寧。……這個跟酒一塊戒掉。」
提到火海,白行玉垂下眼眸,搓了搓衣角。那次,確實是自己衝動了,古鴻意明明推開自己,自己卻還是強硬提劍吻上去。很沒邊界感,很冒犯他。
白行玉點點頭,表示答應。白行玉覺得古鴻意的意思應該是,以後不許亂親他。
……沒關係的。現在這樣的關係,已經很滿足了。
小船歸岸。兩人下船。
確實沒關係,反正,古鴻意會打橫抱起自己回家。哼。
*
古鴻意昨夜幾乎完全沒睡,今天又為了那什麼凶卦心智大亂,頭腦累得像灌了鐵。再加之狂飲,於是成了灼熱的鐵。
整個人又燙又沉。
他把白行玉放到床上時,下手很輕很輕。輪到他自己躺下,卻是「轟」一聲癱下。
古鴻意躺在床上,心裡卻很自在。再沒有昨夜那麼焦灼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喝大了。
一個喝大的人,是不能起立的!
那沒事了,放心睡。
眼帘很沉很沉,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強撐著坐起來,翻了翻袖子,摸出來毒藥師的那三枚銅錢。他提起霜寒十四州,看一眼恬靜睡去的白行玉,還是決定出來西廂房。
他來到院子裡站定,就著月光把那三枚銅錢往上一拋,提劍隨意斬了幾下,金鐵叮叮,銅錢便被劈裂成無數銅粒,落在泥土中。
古鴻意利落收劍,打了個哈欠,便轉身回去休息。不帶一絲留戀。
他下決心,以後再不占卜了。用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