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的只是揮劍的自己。
古鴻意指腹摩挲著,心亂如麻,人當真越發貪心,全部的自己都想被他看見。
他下了決心。
於是,他輕聲說,「小白,慢慢來。」
抬眼,卻對上一雙怔怔的清冽眼睛。
白行玉慢慢從他身上退下,落潮一樣縮回被褥里,把自己蒙起來。
那半天,白行玉再不搭理他一句話。
*
「平沙雁師兄,只有你能幫我。」古鴻意有些失神地垂著睫毛。
袖玲瓏舉起一盞酒砸到古鴻意面前,冷嗤一聲,「好好好,我們就都幫不上?」
古鴻意擱下酒盞,輕聲對師兄說,「我戒酒。小白不讓。」
袖玲瓏瞪他一眼。
古鴻意又誠實答:「袖玲瓏師兄,你們都沒有老婆。」
「小子!」袖玲瓏無端被罵,看著師弟誠懇的表情,不禁怒上心頭,一個白眼便要暈去。
毒藥師眼疾手快把他撈在懷裡,狂掐他的人中。
平沙雁風塵僕僕趕來酒樓,看見盜幫眾人皆活著,便放下心來,淡笑道,
「小古,你說,師兄聽著。」
「師兄,我和白行玉又吵架了。」
平沙雁順勢問,「怎麼回事?」
古鴻意攥著衣袖摩挲幾下,茫然搖頭。「我對他說,我們倆不熟。」
平沙雁眉心一跳,他穩住神色,反問道,
「哪裡不熟。你不是從十二歲起,就對他……」
話音未落,古鴻意快快伸出兩指豎在唇上,示意師兄噤聲。
又忙正色道,「我堂堂正正,從未肖想過他。」
平沙雁不解,卻見師弟少見地有些慌神,平日舒展如山川的眉眼緊蹙起來,耳朵赫然紅了。
平沙雁仿佛明白了什麼,意味深長地點頭微笑,便換了個問法:
「你們二人是何時互通心意的?」
古鴻意誠懇答:「前天深夜。」
平沙雁清清嗓子,確認道,「前天定情,昨天洞房?」
古鴻意點頭應道,「沒錯。」
平沙雁肅穆黧黑的面孔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師兄幫不了你,這是真不熟。」平沙雁面無表情地擺擺手。
「師兄,我還有一事相問。」
古鴻意躊躇片刻,方才抬眼問道:「師兄,你和三疊嫂嫂經常吵架麼?」
平沙雁哽了一下,長嘆一口氣,「你是想問,你和他經常吵架……」
古鴻意點頭。
「我和白行玉,朝夕相處二十五日,不是在吵架,就是在打架。」古鴻意反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