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的通話中,林染比所有人都清楚,祁宴回到家過得一點都不好。
明明是夏天,卻覺得四肢都很涼,林染緊緊盯著面前的邊牧保鏢:「他出過車禍,你們是曾經保護過他的保鏢,肯定是知道的。」
「……知道。」
「他失憶了,自己不知道有傷,但是你們知道,可是為什麼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回獨立國之後還不能休息,要被爺爺帶著去和很多不認識的人見面,為什麼呢?」
看著保鏢啞口無言的模樣,林染抿了抿嘴唇,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很輕的譴責,不知道是責備祁宴的家人,還是責備自己。
林染知道為難保鏢沒有用,可是沒辦法,林染現在很混亂,這些話不知道找誰說。
「我……我也不知道他出過車禍,不知道他腦袋後面有傷。當初撿到他的時候,還是一隻小貓,帶去醫院拍片,明明很健康。」
林染的語氣很低落,覺得自己當初一看到祁宴家人來找他就躲起來的事,表現得對祁宴的在乎很少,所以那之後做一些無謂的解釋也很多餘。
其實傷害了就是傷害了,祁宴原諒自己又表白,是因為他很好,不願意看到自己哭。
林染的腦袋裡想著這些,最後連思考的能力都喪失了,只有很多很多的後悔。
「早知道的話,就不讓他走了……」
*
五個小時前,祁宴正在別墅里收拾行李。他看著自己從小長到大的房間,很簡潔乾淨,和在共和國的家裡亂七八糟什麼都擺在桌上的樣子不一樣,這裡的桌面上什麼都沒有。
就像是在很早之前就知道這裡並不是他最終的歸宿,祁宴對於家的印象,是想要逃離。
從抽屜里抽出一張自己小時候的照片,照片的角落是祁宴未曾謀面的母親。
想了想,林染還沒見過他生物學上的母親,祁宴把這張照片塞進口袋,隨後掏出電話,撥打給陸聞遠。
離開別墅後,陸聞遠很有合作意識,派人攔截了候在周圍要跟過來的保鏢,祁宴獨自開車的路上沒有任何阻礙。
距離機場的路程大概一個小時,需要通過一條快速路,祁宴從後視鏡看了眼,一輛黑車跟了上來。
車牌號很眼熟,是家裡給保鏢配備的某輛車,像一隻陰魂不散的幽靈,緊緊地跟著,距離越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