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很客氣地謝了長姐,細細看著手中的墨硯,溫晴卻只瞟了一眼簪子,就順手丟給了身邊的婢女。
秦氏似乎早已忘記剛才的尷尬,吩咐婆子們擺飯。
溫從和難得在家中用膳,三個兒女自然是開心,溫晴忙著給父親不斷地布菜,秦氏在一旁柔聲勸溫晚多吃些,又問她有什麼愛吃的儘管告訴她,溫晚只是應酬式地點點頭,看著他們一家五口其樂融融、慈孝的場景微微有些愣神。
晚膳後,一家人坐下來喝茶。
溫從和看了一眼溫晚,問道:
「在通州都讀了些什麼書?」
溫晚放下茶碗,恭恭敬敬的答道:
「稟父親,讀了四書,和《女誡》。」
溫從和嗯了一聲,點點頭,似乎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
溫晴聞言,眼珠兒一轉,歪著頭嬌聲問道:
「妹妹如今也在學《女誡》,正學到『婦行』篇,最後一句:『古人有言:「仁遠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有些不太明白何意,不知可否請教長姐?」
溫晚輕咳了兩聲,面不改色地說道:
「不好意思,我,忘了。」
溫晴輕笑一聲,一臉得意,卻被秦氏剜了一眼:
「晴兒,不懂規矩!你姐姐奔波了一路,問她這些做什麼?明日上學問朱先生不就好了?」
溫晚便起身,向溫從和福了一福,說道:
「父親,女兒有些乏了,想早些回去歇息。」
「去吧!」溫從和並未計較太多,向她擺了擺手。
秦氏忙吩咐李嬤嬤領著溫晚去溶玉軒,又囑咐著讓她缺什麼少什麼一定記得與她說,下人們伺候不周也要與她說,千萬別把自己當外人。
溫晚一面與她客氣回應,一面邁步走著,在屋外的檐廊下,溫晴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爹爹,女兒不是故意考長姐,女兒只是想看看長姐做為女子,是否與女兒看法一致,誰知長姐竟忘了。」
「考也無妨,姐妹間探討學問,是好事。只怕是,唉……」
溫從和嘆了口氣,只怕是他這個大女兒,根本就沒上學。他那位岳丈,通州參將萬青山,是個粗魯的兵痞子,大舅哥是明威將軍,均是十足的武夫,聽說家中連私學都未設,只請了個教書先生讓後輩們識幾個字,不敢指望在他家生活多年的女兒能讀什麼書。
「不說這個了,昊兒過來,為父問問你的功課,可不能及不上晴兒。」
溫晚加快了腳步離開,父親和弟妹們的歡聲笑語逐漸遠去,似乎,她這個沒見過幾次面的父親也有慈愛的一面,只是,她過去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