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石被氣得臉一陣白一陣紅的,轉頭就跑去庭院練功,決定一個時辰里不跟這個討人嫌的講話。
江臨舟笑吟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兀地想到,盛清石今年已然十三歲了。
這八年裡,盛清石都是在閒清閣的閣樓睡下的,比在停雲頂舒坦多了。不過這麼下去遲早也不是個事兒,盛清石總得下山的。
江臨舟沉吟片刻,兀自煮了壺茶。
一個時辰後,盛清石練得大汗淋漓,墨黑的髮絲因著汗水掉落額前,被他一手往後抓去,露出飽滿白皙的額頭,濃眉直挺,汗水順著高挺的山根下滑,堙沒在唇線里。
這小子越長大越好看,是一種頗具攻擊性的好看,卻又因著骨子裡的冷,雜糅後竟是一種冷淡又極致危險的氣質。
有時候江臨舟會被他的眼神震得心下一顫,儘管明白這小子面無表情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盛清石經過他時目不斜視,看起來真的氣急了,到現在也沒氣消。
他扯過曬乾的毛巾攥在手裡,似乎是要去洗澡。
盛清石這幾年個子長了不少,雖說如今這個子和同歲人相差不大,卻也比當初那副樣子好太多。
江臨舟再一次意識到盛清石已經長大了。
於是他說:「盛清石,有個事情……」
說到一半,江臨舟又停了下來,總覺得不應該這時候提,最起碼要等到明天早上。於是他又突兀地頓了頓:「罷了,你先去洗漱。」
盛清石卻停下腳步,淡淡地開口:「就現在說吧。什麼事?」
他這幾年來聲音被清脆了些,像是春天挺拔的竹子拔地而起的聲音。
江臨舟於是直截了當地開口:「你這幾日收拾收拾,去停雲頂吧。」
盛清石下意識地皺起眉頭,目光沉沉,一錯不錯地落在江臨舟身上。
明明仍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卻好似周遭的空氣都停滯了一番。
「好幾個師兄和你同歲,你們應當更有話題一些。」江臨舟修長的指節捏著下巴,露出一截伶仃細瘦的腕,語氣里還是逗人的意味。
幾秒後,盛清石垂下眼睫,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