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熾道:「不成,動靜大,換個地方。」
腳步聲便消失了。時書坐起身來等候,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門外重新響起壓著的腳步聲,腰間玉佩叩擊的鳴鸞之聲,清脆悅耳。不過聲音在中堂便消失,似乎被解了下來。
再然後,腳步聲到了臥房內。
為了省燈油,時書吹滅了燈燭,屋子裡漆黑一片。慢慢,響起火鐮的輕聲,一抹暗光映亮了方寸之地,也映亮了來者的清貴淡漠的眉眼,眼珠漆黑,鼻樑下拓著暗色。
時書坐在原地沒出聲,別人以為他睡著了,但點了火卻見有個人坐著,可以說有點嚇人。
謝無熾頓了一頓,道:「你沒睡。」
他換上了整潔乾淨的內袍,手腕纏著新的雪白紗布,籠著燈火走到床頭邊來,將吹滅的燈油給點燃了。一張昂貴沉重的檀木床。雕刻著繁複秀麗的圖案,謝無熾站在腳踏木板上,垂頭把另一盞油燈滅了,放到梳妝檯。
時書:「我剛睡了一會兒,聽到門外的動靜又醒了,就沒再繼續睡下去。」
謝無熾:「吵到你了?」
「沒有。」
現在的謝無熾有清淡安靜之感,不再說騷話,很難想像不久之前他倆在木寨中,摟抱著肌膚相親,唇齒糾纏。時書想到這裡心口突了一下,問起:「你的事聊完了?」
「事議不完,處理了緊急的事,明日接著再議。我聽他們說你進了城裡來。」
「哦……」
時書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想到這個,道:「你手給我看看,你原來的紗布算不上乾淨,要重新處理傷口,你處理了?」
謝無熾探出手腕,道:「傷口重新處理過了。」
時書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考慮要不要跟他道歉,畢竟自己主動親的他。但是!一想就很惱羞成怒啊,他以前怎麼對自己的?親一下就親了,怎麼還要道歉,有沒有天理。
但是不道歉那不是變成謝無熾了嗎?
時書不能深思這個事,一深思他邏輯不能自洽,情緒就會打結,變成一團亂麻,再把自己繞住。
要不還是裝死吧。
裝死,人生的快樂之道,可以逃避一切。
時書想了半天耳朵通紅,才找到話題:「你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走的時候也沒覺得很難受。你自己高興比較重要。」其實還是有一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