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當年的玄商與暝暝一樣, 陸危與暝暝並肩靠在這片麥田的盡頭。
聽完了這個美好得仿佛誕生於上古時童話的故事後,陸危如此問暝暝。
後來,就是沒有後來了。
暝暝的脊背靠在他的手臂上,雙膝屈起, 她環抱著自己的膝蓋, 輕聲回答他的疑問。
「經歷這些事情時, 我還不理解何為人類的生老病死與七情六慾, 也不知我當年卷著尾巴寫下的墓志銘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我在認知尚且混沌愚昧時遇見了他們, 那段記憶模糊得好像蒙上了一層霧。」
「那段時光模糊、蒙昧、混沌,還品不出其中蘊藏的強烈情感。」
「直到我更加了解人類,知道了這世上的愛恨離別、生老病死、萬般遺憾, 當初那段時光才逐漸明晰,那雜陳的五味被雕琢得更加清晰刻骨。」
「可當我真正意識到那有多珍貴的時候, 它已經離我很遠很遠了。」
暝暝說這句話的時候,長睫輕輕顫著, 有一種很沉重的悲傷從她的身體裡流淌出來。
沒有什麼人能感應到與她類似的悲傷, 因為只有她擁有如此漫長的年歲。
暝暝把玩著從陸危身上落下的粉色圍巾:「我沒想到它居然真的願意跟著你,保護你,這是玄商送我的東西。」
這段故事里沒有陸危,他依舊聽得很認真,很難想像在他身邊的這位姑娘在那樣古老的上古時期就出現了。
他沒走過她的一生,卻有幸聆聽了她的一生。
「白衣是你, 」陸危問, 「你那時候還是一條蛇?」
原來,無數人類供奉的聖人白袍之下竟是一條蛇。
「是, 我化形總是不得其法,可能是因為我的身體太過龐大。」
「別的妖族要化為人形是因為人類身體的經脈更適合修煉, 但我不一樣,我不需要吸收天地靈氣,我只需要吃就好了。」
「化形並不影響我的行動,那時候的人類法術修為都很低微。」
「我也是在那時候遇到脩的,他其實有名字,叫許脩,他應當算作我的學生吧?我沒什麼印象了。」
「他的行為有些古怪,很多我都不理解。」
暝暝有講起了一段並沒有陸危的故事。
她恍然間想起,自己的這位學生脩竟跟了自己有上千年,比當初那位長宵國大將軍陪伴的時間還要更久。
——
白衣之名逐漸聞名四方,披上白袍的暝暝認真在當一位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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