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看朝這幾個兄弟,「往後,我也不起這一份疑心了,大傢伙一起死裡逃生,比那血親的兄弟都要親,我哪裡不好,你們直接說來便是,我立馬就改。」
還要拉著顧小碗做這個見證的人。
顧小碗沒有料想到,自己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勸解,一句沒說出去,就結束了。
最後叮囑著他們好生休息,幫吹了燈,便也回去休息。
翌日起來,就聽得明淮一瘸一拐來講,洪月真帶人去了水匪們的老巢,如此必然是要過河去,少不得是要好些天的功夫。
又道他過於衝動,那河面就算是水退了,也危險得很。
只是人都去了,這會兒也攔不住追不回,索性就不管,畢竟眼下滿地的傷員。
還有山上山下那麼多屍體要處理,天氣熱了,若是腐爛生蛆,可如何是好?何況山下洪水過後,也拖來了許多動物屍體,如今太陽一來,也要發臭發爛,他們也要趕緊給挖坑一起給埋了呢!
如此,自是沒空去管洪月那邊了。
隨後顧小碗又聽說昨兒被拖到帳子一旁去,等死的那個田花兒竟然醒了過來,還喝了三碗粥。
顧小碗聽到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只忙拉住明淮問:「是昨兒最先同羋婆子他們回來的那個小子麼?」
「正是呢!早上起來,我就過去,原本是打算先將他們那幾個斷氣的都背出去,和門口的屍體一併埋了,畢竟這天氣大,我怕臭了,誰曉得他竟然一把拉住我的腳,問有沒有吃的。」那時候明淮也嚇著了一回,忙將另外一旁的傷員們喊醒過來,大家一起將他移到另外一邊,然後去給他拿吃的。
顧小碗見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睛,也顧不上什麼,忙去瞧。
到了這邊的帳子裡,果然見他還活著,雖也是躺著,但蒼白僵硬的身體,今兒分明柔軟起來了,也有了血色和體溫,好叫顧小碗驚詫,直抓著他的脈摸了好一會兒,才敢確定,果真是好轉了。
但這跟自己的醫術沒有半點關係,都是憑著自個兒命硬。
重傷者多,輕傷的除了叫洪月帶著去水匪老巢的,餘下的都沒有閒著,下山找馬,埋屍,一刻也不得閒。
伙房裡頭,火也一樣沒閒著,不是在做飯就是熬藥。
這樣緊張又緊湊的日子,也叫人顧不上去害怕那一日的廝殺,雖夜半時候,總是能聽到些小兄弟們的哭聲伴隨著貓頭鷹咕咕的叫聲一同響起,但到第二天,一個個又打起精神來。
顧小碗在第三天開始,便拿著刀在山裡到處找草藥,奈何冰雹將葉子莖稈砸了個乾淨,這無異於和冬天挖藥一般艱難。
如此一來,她進度減慢,幾乎都在那野外,人也曬黑了不少,看起來灰頭土臉的,身上也多了許多傷。
可越是這樣,越是讓手下那幫懼怕她的人對她親近起來,從原來的畏懼里,也實打實的變成了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