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兒和溫熠在一起,個頭長高了不少,董紅紅也變成了大姑娘的模樣,方才在第二個上來的那婀娜身影便正是她。
如今一群人將顧小碗圍在中間,自然是喜極而涕,說不完的酸楚又是講不完的喜悅。
然他們這一行人,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嘴唇還滿是乾裂痕跡,在那船上也怕是缺吃少喝。
當下只安撫著眾人,「你們先進這棚屋歇著。」又讓溫書生把周苗扶進去,一面喊了聖元和王來貴的兒子王喜樂,還有文竹,自己則躍上那椰子樹,一連弄了十幾個椰子下來,吩咐著力氣大些的聖元:「拿刀將上頭砍了,棚屋的牆上掛著乾淨的細杆子,你們先喝些椰子水緩一緩。」
她原來雖莊稼活力氣活從來不輸給誰,但這上天入地的本事,眾人還是頭一次看到,當場都下傻了眼。
直至聽顧小碗叫他們喝椰子水,這才反應過來。
三人搬著椰子進了棚屋,聖元開椰子,其餘的兩人則給大家分吸管和椰子。
顧小碗的目光在籃子裡贏弱不堪的嬰孩和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周苗身上來回掃,抓起她的手一摸,直嘆氣。
她一嘆氣,溫書生就越發緊張了,「小姨,阿苗她?」
「倒也沒有什麼大事,左不過是產後營養不良,待回去好好養,倒也不怕什麼。」她最擔心的,反而是那籃子裡的孩子,「這孩子只怕是一口奶水也還沒喝上吧?這幾日都如何養的?只唯獨餵水麼?」
不說還好,一說一旁已經將孩子抱起來的何穗穗就哽咽起來:「若只喝水,也罷了,我們見孩子實在餓得不行,想著給熬了魚湯,哪裡曉得喝了下去,上吐下瀉,好不可憐,叫人心都碎了,卻又不得別的法,只得眼睜睜看著。」
顧小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連忙將孩子接了手里,一番檢查,心疼不已,這孩子若是再沒得奶水,又不及時治療,只怕就算是僥倖活下來了,以後也是一輩子只要吃口飯就要喝口藥。
於是當下也顧不得他們的狀況到底還合不合適趕路,只將孩子抱著,「先隨我回寨子去,孩子耽擱不得。」
其實她還想問一問聖元與何穗穗,怎不見他夫妻兩個的孩子?但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興許夫妻兩個留給了四姐他們呢!
眾人聽得孩子要緊,自也抱著手里的椰子起身,見顧小碗神情急促,也不敢多問她這里都還有何人,住的又是什麼寨子?
可是跟盤人有關係?
一幫人踩著月色,走上了那條瘋子用細砂石鋪過的大道,然還未走到開墾的田地那邊,就聽得前面傳來馬蹄的疾馳聲。
聖元一行人不免是心中緊張起來,都齊齊朝顧小碗望過去。
只聽得她說道:「想來是寨子裡的人收到了消息,打發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