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吟詩作對時退讓,還是拍下摺扇贈給祁小姐,都是一個商戶女應該做的事情。
商戶女眼裡,利益永遠最重要。
崔鴻雪拎著水壺來到門外,逗了會兒懸在樑上的鳥兒,往花圃里澆了些水,又到菜院子裡看了看白菜的長勢,依照千惠所說,這白菜果然長得粗壯了許多。
隔著雕花窗棱,他看到陶採薇滿頭珠翠的腦袋搖了搖,又聽她說道:「我不想在行酒令的時候輸給她,但我的能力只有如此,與崔鴻雪不相干,但是我更不會把摺扇拍到手送她,崔鴻雪就算是死了,他也是掛著我未婚夫的名頭死的,我陶採薇絕不可能將崔鴻雪拱手讓人。」
崔鴻雪從地里摘了一片白菜葉子下來,撕成碎條條,遞到屋檐下懸掛著的籠子裡:「吃點菜吧,小鸚鵡。」
這鸚鵡學了幾句人話,嚼了根白菜,嘴裡叫著:「崔鴻雪!崔鴻雪!」
晚上,陶採薇躺在床上,崔鴻雪的名字其實好久也沒出現過了,沒人提起他,她自然也想不起來。
可那是她仰慕了十年的未婚夫啊,乍然一想起他來,她心疼得厲害。
崔鴻雪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那懸樑上的鸚鵡一直在那兒念叨「崔鴻雪!」「崔鴻雪!」,吵得他心煩,他吃醋了!
陶採薇翻了個身,她沒見過長大後的崔鴻雪長什麼樣子,可她的幻覺里,現在正站在門口的那個人,與她幻想中崔鴻雪的樣子逐漸重合起來。
那人正逐漸朝她走近,她知道,這是崔波。
她從床上坐起來,頭髮亂糟糟的,揉了揉眼:「你來了。」
崔鴻雪坐在她床邊,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不是要親嘴嗎,我來送嘴。」
陶採薇「噗嗤」笑出聲來:「難怪你這麼偷偷摸摸的黑燈瞎火的來。」
崔鴻雪垂頭:「此事不雅,不好在青天白日裡做。」
陶採薇眼睛裡閃著光,黑夜裡,她甚至看不到他的四肢和臉,只能感覺到那突然撲在她臉上的熱氣和柔軟急切的嘴唇。
那人一撲上來,陶採薇倒在床上,動彈不得。
兩個人誰也看不清彼此,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窗外的月亮,細細感受那人噴在她臉上的熱氣。
崔鴻雪伸出一隻手蓋住她的眼,嘴裡含著她的上唇瓣,含糊說道:「你又不乖了,專心一點。」
陶採薇咯咯笑著閉上了眼。
崔鴻雪一會兒吮弄她的上唇瓣,一會兒夾咬她的下唇瓣,一下又一下的輕啄碾轉,直到陶採薇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唇瓣,被他一下捉住。
陶採薇覺得好玩兒,又想起那「魚遊春水」的形容,此時她的舌尖便是魚兒,兩人都很生澀,都在一步一步地探索著。
「你的嘴唇軟軟的。」她喜歡貼上去一下再鬆開,再貼上去,感受那柔軟彈彈的觸感。
崔鴻雪現在滿腦子都是:你天天嘴上念叨崔鴻雪,現在親的還不是崔波。
陶採薇的臉浸在一攤青絲里,瑩白誘人,唇露凝脂,黑夜裡別的看不清楚,唯獨她眼裡蕩漾著的春水,和唇上濕漉漉的光點,可以在月光的折射下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