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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閨名叫「月扶疏」,大家都喚她「月夫人」。

不是「沈夫人」,而是「月夫人」,足可見世人對她的尊敬。

阿父尤愛如此喚她。

每每念起,他那雙叫烽火狼煙淬鍊得剛毅不屈的眉眼,都會流淌出說不盡的繾綣情濃。

而那時候,已經被奉為「當世華佗」的阿母,最喜歡做的,便是在那棵鳳凰樹下打理藥田,哼那首鳳凰歌謠。

——那是留守落鳳城的女子,寄給出征在外的心上人的相思,落鳳城裡每個人都會唱。

阿母唱得尤為好聽。

許是因為鳳凰花落在她發間,比簪在別人發上都要好看。

也或許是因為她每每唱起這首歌,心裡都在想念阿父。

沈盈缺每回都格外捧場,歌聲一響,她就立馬從屋裡跑出來,坐到阿母身旁,托腮認真聽,比聽夫子講課還要專注。

後來有了阿弟,她便抱著阿弟一塊聽。

再長大些,她就跟阿母一起唱。

看見阿父得勝歸來,便歡喜地蹦跳過去,伸手要他抱,把歌唱得更加大聲,逗得阿弟「咯咯」直笑,口水濕了滿襟。

阿父打趣她:「這是誰家的小促狹鬼,小小年紀,就開始思念情郎?」

說完,又將她抱到肩上,指著樹上的金鈴說:「那是你阿母去信安郡行醫,路過那爛柯山,從一位高僧手裡求來的,開過光,任憑風吹雨打,都不會響,除非你命定之人出現。阿珩可千萬豎起耳朵聽仔細咯,誰家兒郎能讓那隻金鈴響徹落鳳城,你就一定要把那人留下做夫郎。」

彼時她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以為「夫郎」就跟糕點鋪里賣的糖糕一樣,甜甜的,很好吃,於是樂呵呵地說「好」,越發賣力地坐在樹下唱歌,像鳳凰神女那樣,翹首等待她的月光。

遇見蕭意卿,也便是在那個時候。

十二歲的少年郎君,生得唇紅齒白,煞是好看,一襲白衣端端坐在滿開的鳳凰樹下,讓她想起夫子教過的一個詞:蒹葭玉樹。

然濃睫下淡淡掃來的目光,卻比崑崙山上的寒冰還凍徹肌骨。

一面端著茶盞欣賞茶湯的顏色,一面誇讚阿母沏茶的手藝,像個小大人,卻是一口茶也不曾吃,一塊點心也不願碰。

虛偽至極。

她很是不喜。

也甚是奇怪,他一個天潢貴胄,為何放著建康城的榮華富貴不享,跑來邊地吃苦?

阿父不肯告訴她原因,她也懶得多管,只當他是借住在自己家裡的一位客,很快就會離開,不會和她扯上任何關係。

於是每天照舊去校場和阿父學騎馬,幫阿母照看藥田,累了便坐在鳳凰樹下唱歌。日子簡單輕快,仿佛指尖撥在琴弦上,叮叮咚咚,永遠不會絕斷。

而「永遠」,是不會有盡頭的。

直到她十歲那年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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