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榮光萬丈,權柄通天,世間之事只有他不想,沒有他做不到。哪怕尊貴如荀家,惹得他不快,他也是說收拾就收拾,一點猶豫忌憚也無。
這要換成自己,能招搖到日日在建康城街頭橫著走。
可他卻似乎並不快樂。
要麼常年在外征戰,從不回京享受他自己拿命掙來的榮華富貴;要麼就日日窩在山頭,不理凡塵,日子過得比和尚還清心寡欲。
好不容易憑欄吹個曲,長睫都壓著幾分冷懨。
燈火映得他衣上的狴犴金紋流光溢彩,刺繡本身的紋理反倒越發看不真切,宛如落日餘暉下血紅連天的遠山,若不趕緊伸手抓住,整個人都要融化在這浮華夜色中。
廣陵王蕭妄……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沈盈缺輕聲感嘆,抬頭再看這滿樹的花盞紅箋,眉心又擰起一陣思量——
這場景怎的和她前世瀕死前看到的畫面這般相像?
「舒服了?」
耳邊冷不防闖來這樣一句問話,沈盈缺回過神,發現不知何時簫聲已然停下,蕭妄垂眸坐在圍欄上擦拭洞簫,玉鴿們也都落回到地面,歪著腦袋,「咕咕咕」地朝她投來好奇的目光。
沈盈缺臉頰一陣發燙,低頭抱著氅衣上前,嚅囁道:「舒服多了……就是有點熱。」
嗯,不愧是她,這個時候也不忘討點嘴上便宜,以報方才被他壓著逼問的委屈。
只是語氣已沒了早先的疏遠,還帶了幾分俏皮。
蕭妄失笑,收起洞簫伸手去接氅衣。
然沈盈缺這回是當真打從心底感激他今天的周全和庇護,想親手為他披衣。
於是一個垂手一個抬手,蕭妄的指尖便碰到了沈盈缺的手背。
霎時間,一股仿佛沁著崑崙萬年寒氣的冷意,便刺入沈盈缺的肌膚,凍得她渾身激靈。
六月盛夏,他穿著這麼厚的衣裳,還剛剛泡過湯泉,手竟還冷得像冰一樣……
沈盈缺驚愕地瞪圓雙眼。
蕭妄似也不妨有這麼一出,修長如玉的手僵在半空,動彈不得。
但也僅是片刻,他便恢復了往日的從容,淡淡收回手,戲謔朝她挑眉,「怕我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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