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朝天禧帝拱手。
「啟稟父皇,昨日宮宴一散,皇后娘娘便第一時間派人將華林園圍成鐵桶,連一滴水都潑不進去。娘娘行事素來穩重,想來是覺察到皇兄此番出格行徑,定是遭人構陷,不想讓犯人逃脫,故而才動此鐵腕,連那些只負責在華光殿裡頭布菜、未曾踏足過層城觀的宮人內侍,都受了嚴重的杖刑,當場氣絕,可見娘娘對皇兄的疼愛有多麼『深厚』。」
這話聽得在場荀派官員老臉皆紅,憤然瞪視,卻又反駁不了半個字。
吳興王越發得意,鼻孔都快翻到天上,「皇后娘娘如此憐幼,兒臣作為兄長,自然也不能落後,於是便請出母妃,帶兒臣親自到現場走了一趟,可巧就在那層城觀外,抓到一位正要翻/牆入內的羽林衛。」
「他自稱是東宮裡的侍衛,奉皇兄之命,往層城觀主屋的博山爐里添點東西,好讓皇兄能在今日早朝上,將宮宴之事說成是有人蓄意陷害,助他開脫罪責。」
「兒臣當時就怒了!皇兄一向行得端,坐得正,怎麼可能做如此卑劣之事?定是有人惡意栽贓陷害!兒臣氣不過,將人抓去慎刑司嚴刑拷打了一番,想逼問出真兇。豈料他一口咬定就是皇兄派他來的,還吞下藏在牙縫裡的毒藥自盡。兒臣無計可施,只好暫且將那頂博山爐看管起來,以防那歹人再次作祟,陷害皇兄。父皇若要查驗,兒臣即刻便命人拿來。」
這下輪到荀派官員烏雲壓頂了。
這種哄小孩的說辭,他們自然一個字也不相信。少不得,是秋家用了什麼不光彩的手段,拿到那頂博山爐,編了這麼一段狗屁不通的廢話過來敷衍人。
可偏偏,那頂博山爐又是他們現如今手裡唯一能為太子開脫的證據——
秋家不似頌家那種早已退隱的士族,在朝堂上根基尤為深厚,饒是荀家地位超凡,也不能輕易從他們手裡討到好處。
昨日事發之時,饒是荀皇后已第一時間封鎖華林園,還是叫那群無縫不鑽的耗子毀去了大半證據。他們摸索了半天,也只找到那頂博山爐。
原本他們還想從太子和沈家三娘子口中套出點有用的線索,怎奈沈三娘子一直昏迷不醒,幾個貼身侍婢也不知所蹤。而一向對荀相公言聽計從的太子,更是不知吃錯什麼藥,都已經被人陷害成這樣,愣是不肯告訴他們傳信之人到底是誰,險些沒把荀相公氣死。
兩廂一折騰,還真就只能拿那頂博山爐說事。
只要能證明裡頭的確被人動過手tຊ腳,無論太子和沈三娘子之間有沒有說不清的勾當,他們都能逆風翻盤。
可現在……
荀派官員一個個臉色難看得像發了霉的醃菜梗。
山羊鬍子更是恨得牙根痒痒,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平日做事不過腦的吳興王,竟能從自己手裡頭偷走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