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缺愣住,tຊ飛快地和蕭妄對視一眼,對夫妻二人道:「先別著急,咱們進去再說。」
一邊將人往屋子裡頭引,一邊給周時予使眼色。
周時予點頭會意,將偏廳裡頭和附近的人都打發乾淨,關上門,自己抱著拂塵在門口守著。
沈盈缺重新給兩人添了一盞茶,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我不是讓你們出去躲一段時間,怎麼又回來了?」
夫妻二人看了眼對方,露出幾分訕色。
妻子解釋道:「俺們兩口子開始的確是按照女公子說的話做的。可馬上就要打仗,吃的用的都跟著漲價,俺們倆餓個一兩頓不打緊,可孩子受不了,這才冒險又往壩上跑了一趟,想找點什麼活兒干,掙幾個銅板餬口,這節骨眼,也就他們那兒還敢招人了。這壩上每天那麼多人,管事的也不是啥神仙,應該早就把俺們給忘了,不會有事的。」
丈夫撇撇嘴,「結果他不僅沒忘,還嚷著要把俺們逮回去,向拓跋家的那小子討賞錢。得虧壩上的兄弟夠義氣,沒聽他的話,不然俺們就又要回那間地牢裡頭吃灰了。」
「不過也不是白跑的。」似是怕沈盈缺責備他們大意,妻子趕緊搶白道,「這次回去,俺們注意到,洛水和伊水交匯之地修建的水庫,已經半個多月沒有泄過洪了!」
「半個多月?!」沈盈缺深吸一口氣,忘了呼出來,胸口憋得生疼,「那豈不是把這半個多月的雨水,全都括裡頭去了?這麼大的雨,堤壩抗得住嗎?」
「可不就是嘛!」丈夫拍著膝蓋,痛心疾首道。
「俺幹了半輩子壩工,修了不知多少堤壩,還從沒見過有人這麼幹事的,根本就是衝著毀掉整座堤壩去的。來這之前,俺偷偷跑去看過,好傢夥,水庫裡頭的水位都已經高過洛陽外頭的城牆,有十來個壩口已經出現了裂縫,嚴重的已經開始往外噴小水柱,最多再撐個四五天,大壩絕對要被衝垮。雨要是再下大一些,保不齊從明兒開始,洛陽城就要變成海底龍宮了,多少條人命要搭進去哦!」
妻子也道:「俺們去找管事的,讓他趕緊開閘放水,現在還來得及,否則再遲幾天就真要出人命了。他非但不聽,還要拿鞭子抽俺們,說五殿下心裡都有數,讓俺們不要多管閒事。可這哪裡是有數的樣子?分明是要殺人啊!女公子快想想辦法吧,否則整個洛陽都要被那群喪良心的給毀乾淨了!」
夫妻二人從椅上站起來,急得團團轉,就差給沈盈缺跪下。
沈盈缺忙扶住他們,寬慰道:「二位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管到底,絕不會讓慘劇發生。二位為護衛洛陽所做的事,城中百姓定然也不會忘記。還請先移步下去休息,我尋人商量一番計劃,再與二人說話。」
夫妻二人感激涕零,「呼呼」又是一頓磕頭作揖,直到襁褓中的女嬰餓得哭出聲,才終於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