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他就喜歡這份單純,說明祝老師在乎他。
「放心,我能有什麼難過的事?」
祁野滿臉的無所謂,祝輕徵一言不發,拽過他的左臂,緩緩將袖子往上捋。
「……」
話說早了。
·
安靜了幾分鐘,祁野抬起頭,表情不像先前那般沒心沒肺。
比起難過,他心裡懊惱更多。
沖他自己。
張阿姨不會主動聊這些東西,只能是祝輕徵自己看到了問的。
什麼時候發現的?
祁野順口問了出去,祝輕徵輕聲:「昨天晚上。」
「可憐我?」祁野咧著嘴角似笑非笑。
「有一點,但只有一點點。」祝輕徵溫聲細語,手指撫過那些凹凸不平的疤,揉了揉揉順祁野那一身胡亂生長的刺,「比較生氣。」
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沒法想到,這些煙疤竟然來自於繼母對這人的厭惡。
祝輕徵難以想像,究竟是多狠的心才能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進行這樣的虐待。
一想到小小的人突然離了母親的庇護,又有個忙於工作見不到面的父親,還要忍受時不時的家庭暴力,孤零零地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祝輕徵五臟六腑仿佛都攪在了一起。
他是被父母健康寵大的人,不敢想如果是自己遇上這些事會有多絕望。
一邊心疼一邊生氣,祝輕徵一邊還有點佩服。
祁野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讓他望塵莫及。
就這能好好的長大到現在沒長歪。
「允許你可憐一下下,但不要總是可憐。」良久,祁野出聲打斷祝輕徵的思緒,他抽回胳膊捧著祝輕徵的臉頰搓搓,搓掉人眼裡的憐愛之意,「我沒覺得自己哪兒過得不好,至少現在不覺得。」
祝輕徵視線上抬,不禁問:「她當初為什麼要那樣對你?」
「好像是因為弟弟,沒跟你說過,我有個小十二歲的弟弟。」祁野掏空回憶,「那會兒祁跡剛出生,我還真把他當弟弟看。」
祁跡出生時,祁野十二歲,正好大了一輪。雖然和繼母相看兩厭,對這個弟弟他還是揣著愛意,不過繼母不讓他見弟弟,他只能偷偷摸摸去嬰兒房逗小傢伙玩。
有一次被抓到了,不知道為什麼繼母認定了他是想害死弟弟,歇斯底里一頓後,二話不說把他拖進了一個空房間審問。
第一道疤也是那時候印上的,之後他哪怕僅僅是說錯一句話,懲罰都會降臨。
祁野不敢向父親告狀,在他稚嫩的視角里,父親和外人沒兩樣,還不如跟家裡傭人親,肯定不會站在他這邊。
「太過分了。」祝輕徵替人委屈得眉毛撇成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