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
他找到了跟信用社商會那幾個大鱷洗錢合同的複印圖紙,拷貝一份後,又繼續翻。
宣譽有些失望的往後一靠,這上面沒有一絲關於宣謙行的痕跡。
他退出文檔,再次翻下去,看到一個關於仁愛醫院的文件夾。
點開一看,是幾年前的事,當時仁愛醫院因為某個外科醫生手術失敗,術前沒有跟家屬協商好,被告上了法庭,而且家屬成功了,那時候醫院的名聲一落千丈。
當時是在升級的。
甲等三級升二級,外界很多人猜測這次仁愛醫院黃了,估計升不了,但出乎人意料。
仁愛醫院成功了。
還舉行了慶功宴,文件夾里全是慶功宴的照片,都是宣謙行跟那些領導吃飯的。
繼續往後翻,翻到一張照片,宣譽手一頓,停止在那,照片上出現了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
宣謙行單獨跟他合照一張,兩人微笑著握手,十分的客氣。
那是柯深舟。
他也在慶功宴。
難道那事柯氏有插手?
宣譽把照片也拷貝一份,刪除了所有的訪問記錄後,將那幾個文件重新上鎖,密碼就隨便打一個上去,反正宣瑜也未必會記得。
退一萬步來說,他沒有忘記的話,那也無補於事,根據《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洗錢罪,他得判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宣瑜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正確來說,現在是大半夜,凌晨三點多,他惺忪的睜看眼,發現宣譽安靜的坐在他的床沿上,看書。
《夜頌》——諾瓦利斯。
宣譽有所感應的望過去,與他的視線相碰,隨後合上書,開了床頭燈,把亮度調到最低,不會很刺眼。
宣瑜睡得很沉,骨頭都散了。
他強撐著身子,拿過床頭柜上的助聽器戴上,輕笑:「還是睡著了,是要用藥嗎?」
「時間過了,沒必要,下次再用。」
暖黃的燈光把宣譽的五官刻畫的尤為深邃,宣瑜看著看著入了神,情不自禁的舉起手伸過去,指尖距離臉頰不過幾公分。
只聽見宣譽淡淡的說:「你可以不跟宣謙行合作嗎?」
宣瑜皺了皺眉,沉默片刻後,他說:「你為什麼總是對爸爸有這麼大的敵意,他這麼做也都是為了我們。」
「你不認為他是錯的。」
宣瑜低著頭,眼神晦暗不明:「這世界上沒有非黑即白,你是見的太少了,爸爸說得對,你只需要在醫院在他的扶持下,好好努力就行。」
宣譽忽然彎了彎腰,面對面的看著他,這樣的距離,能看清他長而卷的睫毛與沉甸甸的烏黑眼珠,裡面反射著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