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倦。
過了一會兒,聞逆川便聽見了耳邊傳來談煊規律的呼吸聲,看來是睡著了。
於是,他試著把談煊推開,然而,僅僅是稍微挪開了半寸,枕在他肩膀上的人瞬間睜開了眼睛。
不知是談煊太過機警,還是他方才根本沒睡著。
「你就這麼討厭我麼?」耳邊再次傳來談煊低沉的聲音,話語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不像是詢問,更像是質問。
聞逆川本想脫口而出一句「當然會討厭一個把人囚禁起來的人」,可最後還是忍住了,他知道這樣說會激怒談煊,反而討不到任何好處。
於是,他只好默默地轉移話題:「大人今天怎麼回得那樣晚?」
談煊見他這麼說,也沒打算較真下去了,許是真的累了,只聞他很淡地應了一聲,說道:「嗯,有公務。」
說著,他放在聞逆川腰間的手又收緊了幾分,語氣帶著一些慵懶,好像是不經意說的一句話:「小川,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去的春意樓麼?」
聞逆川聽罷微微一怔,心中不免生出疑惑,談煊怎麼忽然問起這件事來。
說起上春意樓的那次,還是在花燈節呢,也是聞逆川長這麼大頭一回有人帶他上街耍。
想到這些,連他自己都驚了驚,不知不覺間,他的許多印象深刻的經歷,竟然都與談煊有關。
談煊沒有說話,等著聞逆川回答。
很快,他就聽到了耳邊傳來苗疆少年清亮的聲音:「當然記得,那是大人帶我去的,不過,那老闆不是被審問了麼,如今店面估計也開不了了。」
聞逆川說完,心中不自覺地揣測起談煊的用意。
「不錯,」談煊回答,「不過,近日發現了春意樓底下還有一條暗道,走的就是城內河道的偏門。」
「暗道?」聞逆川一怔,「這是作何用處?」
「目前還不知,但根據暗道的方向,應該是通回春意樓底下,我們昨日去探查,卻被一道羅盤鎖做的石門擋住了……」談煊適時停下來。
兩人此刻是交頸的姿勢,互相看不到神色,談煊此刻也拿不準,聞逆川在想什麼。
但此時此刻的聞逆川早已心中瞭然,他也沒打算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問談煊:「大人,不會是想帶我去解鎖吧?」
畢竟,上回去春意樓拍賣的時候,聞逆川就開過一個羅盤鎖,成功以低價買到了「神女」的山水圖。
聞逆川這麼直接的一句,讓談煊有些猝不及防,到底還是低估了聞逆川的觸覺。
「嗯,」談煊說話的時候依舊沒有摻雜太多情緒,「小川,你會幫我嗎?」
這些時日,雖然談煊沒有當面同他有過什麼衝突,但兩人關係之微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自從聞逆川悄悄跟他出了王府,然後被抱回來綁到床上的那一刻起,就註定兩人的關係並非以前那般「以禮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