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原本還氣定神閒的銀郞頓時眉頭緊蹙,那股慢悠悠的勁兒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緊張和急躁,他怒斥了一句:「你怎能這樣想!」
「那你可知為何你能有重來一次機會,為何無論怎樣都要勸你逃跑……」銀郞冷哼一聲,又說,「你以為你平白無故就能起死回生嗎?」
這個問題在聞逆川剛重生回來那會兒困擾了他許久,可由於一直想不明白,漸漸地,他也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也沒再去糾結為何會有再一次機會了。
如今,這個問題竟然被銀郞這樣毫無防備地再次拋出,讓他不由渾身一顫,好似這兩年多以來的記憶,都猶如走馬一般在腦子裡一幀一幀閃過,最後,停在了某次他上玉山拜訪戚雲賀時,他身後的那幅水墨畫上——
然而,畫面一轉,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聞逆川恍若到了梨花樓的拍賣會上,眼前是那個如同羅盤一樣的寶箱,耳邊傳來老闆的催促聲「此乃神女之作,開箱即可取走名畫」。
接著,下一幀畫面,聞逆川打開了寶箱,從裡頭取出母親的曠世神作,圖卷展開,竟然是一幅水墨畫。
是他記憶中,善用色彩的母親鮮少會作的水墨畫。
畫卷里只有黑和白……然後,黑白兩抹顏色交融又分開,如煙一般從畫卷中飄出來,環繞了他一圈,又消散開來。
而也是在此刻,一股莫名的瀕死感襲來,聞逆川頓時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呼吸越來越弱,連身體也越來越輕。
喘息之際,銀郞打了一個響指,瞬間把人拉了回來。
聞逆川細細密密地喘著氣,眼圈、耳根、脖子都紅了一片,眼眶凝了些淚珠,一眨眼,全都沾到了睫毛上。
他紅著眼,緩緩抬眸看向銀郞,語氣一改方才的傲慢,很輕地問他:「你、你和戚雲賀是……畫裡的,不,是那幅畫?」
銀郞長嘆了一口氣,反問他道:「小川,你可還記得戚雲賀門口掃地的那個小掃帚?」
「掃帚精?」聞逆川略微思忖了一下,說道,「記得,他不是早就氣數已盡了嗎。」
「不錯,」銀郞點點頭,「我和戚雲賀其實同那掃帚精一樣,是苗疆神女留下來的,可以化形的東西。」
「母親?!」聞逆川瞪大雙眼,滿臉不敢置信。
「你之所以能有再一次的機會,也是神女所賜……苗疆術法源於一大巫師,而神女便是巫師的親傳弟子,假死術、化骨術、甚至讓死物賦靈之術,都是大巫師所創,而後由神女繼承改良。」銀郞繼續說道。
所謂大巫師,聞逆川是聽說過他的,但也只是在一些很古老的典籍才有所提及,而且大巫師似乎並不想讓大家追尋到他更多的線索,只留下了術法而未透露真實姓名。
因此,江湖中但凡懂些苗疆巫蠱之術的人,都會對「大巫師」的真實身份好奇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