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鑒之送給沈肅的,是《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這三本書,不是新的,是當年沈肅剛跟著他開蒙時用的書。
沈肅起身,鄭重接下這份禮,「謹遵祖父教誨。」
何父送給女婿的,是前朝書畫大家曲鶴鳴的《長街狀元游》,聽這個名字也就知道了,馬上就要科舉了,討個吉利。
何母則是送了一雙自己親手做的鞋子,「現在天兒還沒暖和起來,這鞋子裡頭是兔皮的,穿著暖和,你上考場穿這個,免得做題的時候腳冷。」
「多謝母親為小婿費心。」
沈肅長這麼大,自從母親去世之後,他也就穿過岳母做的衣裳和鞋子了,小時候他在何家讀書,岳母——那時候他也跟滿滿一樣,叫姨母,姨母給瑛娘做衣裳,也不忘了他和滿滿,總是一做就做三個人的。
沈沅年紀最小,除了嫂子的禮,要等回房去再送,剩下所有人的禮都送完了,最後才輪到她。
沈沅做了一副繡活,這還是她第一次繡東西,說是繡……其實只能說是描了。
先在布上用炭筆畫出來,再用線比著畫繡出來,只是這針法差不多只能算是她自創的了。
繡完之後,沈沅就讓人拿到在頭上裱了,所以沈肅看到青黛手上的畫軸,還以為是一幅畫呢。
打開才知道不是畫,是一幅刺繡。
沈肅幾乎是在看到圖樣的瞬間,眼睛就紅了。
圖上是他們一家的全家福,父親母親坐在椅子上,母親還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他和瑛娘站在父親母親身側,瑛娘是懷著身孕的樣子。妹妹自己則是盤腿坐在父親母親身前,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你這繡活,怪丑的。」
「哥,你想哭就哭吧,我又不會笑話你。」
「我才不哭。」
嘴上是這麼說,其實已經背過身子悄悄抹眼淚了,在場的大家都沒說話,何瑛輕輕拉住丈夫的手,給他安慰。
晚上,沈肅送走岳父岳母和祖父之後,單獨把妹妹拉到一邊。
「扎手沒?」
沈沅嘴硬道:「才沒有,我心靈手巧,怎麼會扎手。」
「真的?這繡線上頭還有血跡呢。」
「胡說吧你就,說了沒有就沒有。」沈沅一聽就知道哥哥騙她,她早就看過了根本沒留下血跡。
「喏,這個給你,你未來妹夫送的,打開看看是什麼東西。」沈沅拿出謝回送來的東西,遞給沈肅。
「八字兒還沒一撇,什么妹夫!」沈肅氣得呲牙咧嘴,手上倒是聽話地把東西打開了。
裡頭有個小小的白瓷瓶,還有一張字條。
十分惜字如金,一共就八個字:【提神醒腦,考場可用。】
沈肅打開聞了聞,確實是提神的好東西。
沈沅故意伸出手對哥哥說:「要不要,不要給我,我還回去。」
果然,沈肅把東西收起來,「誰說我不要,送人的東西怎麼還有拿回去的道理。」
「且~嘴硬!我回去了,嫂子還在屋裡等你呢,你趕緊走吧。」